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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傅語沉吟片刻,這也不是不行,傅家也就九十三口人,相比起家中田產,這才多少?
他一會兒便做出決定,道:「可。」
李靖輕笑,晃著手中的卷宗道:「傅家家僕與奴隸皆未入籍,自然便會有這藏匿之事,我刑部若是遇上案子,也不好處理,還請家主容我刑部遣人,將這些人的姓名登記在案。」
「我奉陛下之命,收取田賦,改革田制,貴族之中無籍之人有多少?今日許是沒有,那些犯人只是與你們沾親帶故,詐用名聲,你們也是受害者,可若是你們家中的僕役、奴隸親觸律法之時,刑部去哪裡抓人?」
「入了籍之後,這些人亦要按人丁數目收取田賦,有多少奴隸,便收多少田賦,有多少家僕,便收多少田賦。」
傅語面色大變,這是……這是誅心啊!
奴隸、家僕就是耕種土地的人,興許還多上一些,如果算上這些人,將這些人也納入田賦范圍,依著他們的數目來繳納田賦,貴族需要繳納的田賦,豈不是比民間還要高上許多?
那些卷宗竟是為了進行人丁清算?!
他指著李靖:「你……」
李靖輕描淡寫道:「家主有何不滿?莫非這卷宗上的記錄,都是子虛烏有?」
「從今日起,朝歌所有貴族家中的人口,都需重新清查,新案舊案統統由比岸、解至以新法審理,所有人嚴懲不貸,來啊,歐陽天祿,先將傅文押回刑部,仗打二十。」
傅文聽見李靖還是要打自己,連忙後者臉皮堆笑道:「李尚書,那些奴隸算人嗎?不如就按我傅家九十三口人來收取田賦,如此一來,我傅家也可協助李尚書說服其他貴族,幾十家貴族累計起來,也是不少數目,足以緩解國庫燃眉之急。」
歐陽天祿暗自點頭,傅文說的沒錯,李靖今天可以用羊毛衣的事,王五的事,趙六、熊二的事來逼迫傅家,還能將傅文拿下立威,可其他貴族呢?
這卷宗上的案子可不是一兩件,大大小小數十近百件,確實,沒有一個貴族是乾乾淨淨的,可能保證絕對不會出錯嗎?
一旦出錯,倒戈一擊,麻煩的是刑部,受阻撓的是新法,被彈劾的是李靖,與其冒著風險一口氣收走所有田賦,倒不如緩緩圖之。
他剛想出口勸說,李靖就一口回絕:「不必,朝廷收取田賦,何須假貴族之手?你們只需要準備好田賦,自會有人收取,對了,傅家上下九十三口人,需要多交七成田賦,家主難道認為自己與奴隸、同等不成?」
傅文張大嘴說不出話來,剛才明明是個極好的提議,李靖為什麼回絕?莫非修仙修傻了?
可他剛升起這個念頭,就被歐陽天祿拿下了。
因為李靖已經下令:「走,移送刑部杖責,我們去下一家。」
……
子受的日子過得越發滋潤了,今年已經到了三月,但這三個月里,什麼事都沒發生。
只要我不搞事,你們就刺不著我。
貴族的田賦依然收不上來,祖廟的事傳告天下,諸侯貴族都在有條不紊的貢獻著昏庸值,還有辛環領導著八百里水泊梁山默默搞事以及公卿貴族下鄉……
子受相信,只要安穩發展,一切都會好起來。
「好球!」
子受忍不住吶喊,娘子軍好啊!組建起女子組球隊也名正言順。
在他身邊的是治水歸來的李丙,其實子受挺欣賞這個殘疾人,雖說去治水了,但其實沒治出什麼效果,最後還是大禹出手搞定,如果不是已經決定這幾個結算期不搞事,他必然重用李丙。
不過現在放在身邊也不錯,當個文書,以後有奏疏也不用自己翻,只比自己差上一籌的英俊的小白臉,總比尤渾的油膩小肥臉看得順眼。
「陛下,有刑部奏疏傳來,三日前李尚書帶著三名屬官去貴族府上收田賦了。」
子受哦了一聲,這陣仗聽起來有點像上門催債的。
「情況如何?」
敖丙道:「第一個去的是傅家府上,殺了一個和傅家有些關係的犯人,還借著查案之機,捉拿了數十個與傅家有關的犯人,並將傅家家主的胞弟也拿回了刑部,杖責二十,以此逼迫傅家清查人口,再以人丁數量來制定田賦數額。」
李靖對付其他貴族的手段也都大同小異,以多樁案件壓迫,從而進行人丁清算,再把其家主的親兄弟找個由頭,拖回刑部打一頓立威。
子受又哦了一聲,只是這次的聲調不同。
他知道貴族田賦難以收取的原因在於井田制,李靖這是直接從改革田制入手,還整出了攤丁入畝。
仔細想想,似乎是件好事,大多數人對雍正的評價並不高,因為雍正一套攤丁入畝、火耗歸公、官紳一體納糧三連擊,徹底得罪了貴族、官紳、大地主,沒人給他說好話。
這正是自己需要的啊!
而且李靖以刑案逼迫貴族進行入籍、人口普查,也是極好的做法。
歷朝歷代誰敢這麼玩?你就是神探狄仁傑、少年包青天,福爾摩斯外加柯南齊出,最多也就是走哪兒哪兒死人變成走哪兒哪兒死一堆人,不可能一眼辯出忠奸!
只是一個傅家就有數十人牽連涉案,朝歌所有貴族都清查完畢,能沒有冤假錯案嗎?
便是上輩子,也不會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