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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若重棗,綠袍金甲,龍刀低吟垂地;或豹頭環眼,黑面濃須;也有黃面金翅盔,身著明光鎧,手持雙鐧,威風凜凜的一字排開。
城門前集結的守城兵卒,手中林立長矛紛紛垂下,有人喊出一聲:「神人在上,你在夢中還傳給我學識啊!」
又有將領雙手微抖,聲音顫抖著,在城樓拔劍嘶喊:「開城門!」
下方的兵卒頓時將下壓的槍林『嘩』的抬起,分列左右,讓出一條道來,其中有騎馬的將校下馬過去拜見。
「識時務者為俊傑。」
尉遲恭垂下鐵鞭朝那將校點了點頭,望去巍峨的皇城,某一刻,讓他想到了當年的玄武門,心潮澎湃。
「弒君亂賊,人人得而誅之。爾等棄惡從善,當為前鋒,入皇宮——」
已不是曾經的凡人,尉遲恭勒馬人立而起,仿佛回到當年叱吒玄武門的神態,面容威嚴而兇惡,揮開的鐵鞭遙指大開的城門。
「兒郎們,殺!」
不知是不是被這情緒感染,還是想起當初北上抵抗樾劼人,跟隨這些神人東征西討的那股豪邁再次涌了出來,高舉兵器,拄在地上,是『轟』的齊響。
「殺!」
「殺!」
城樓上,城門前,大大小小的兵將奔下城牆,或結隊先行穿入城門,在將校帶領下重新匯聚成一股洪流蔓延長長的宮道洶湧而去。
關羽睜開鳳目,撫髯點頭:「敬德帶兵,不遜文遠。」言語之中,厚重的青龍刀斜斜垂去地上,刀尖劃著名堅硬的地磚,翻出細屑,聲如洪鐘般響亮。
「翼德、子龍、還有典韋那廝、許胖子,唐初之將已展本事,該輪到我等漢末之人!」
話語落下,赤兔心有靈犀般高亢嘶鳴,猛的踏出馬蹄,衝刺而起,綠袍的身影單手持刀拖地,在所有的視野之中劃出一道流星。
後方,張飛、趙雲齊齊挺矛,縱馬飛奔,同樣化作兩道一黑一白光芒緊跟在後,身如鐵塔的典韋,和彪壯的許褚對視一眼,想必還在那句:「典韋那廝、許胖子」的話語裡不忿,終究還是邁開雙腳,戰車般狂奔起來。
周瑜和諸葛亮互相看了看,頗有禮貌的伸手一攤,做了一個請的動作,緩緩步入皇城門。
徐懷遇騎在馬背上,心中激動,這些神人,當初他只在廟中見過神像,或木雕,如今栩栩如生,猶如活著一般出現在面前,令他腳都有些發軟,而那些信徒自然是見過廟中神像的,一個個面色激動的發紅,劇烈的喘著粗氣。
根本不用徐懷遇指揮,一個個發瘋似得跟在兵卒後面狂奔起來。
喧鬧的城門漸漸安靜,只剩身披大氅的項羽,牽著一個美人兒,散步般走入城門,對著四周指指點點說笑,好比當初入咸陽。
……
「為什麼會這樣?!」
紫凝殿前,皇帝公孫隸來回走動,揮舞著大手,有宦官過來勸,都被他一巴掌扇倒在地。轉過身來,看著大殿外,那廣場上,衣袍獵獵的身影,咬牙切齒的嘶吼出來。
「為何這裡還有陳鳶的木雕?!」
殿內,之前被驚了一下的眾道士,此時看到陳鳶無事,不由鬆了一口氣,聽到皇帝氣急敗壞的嘶喊,明徽心裡卻是笑出聲來,那顯出法相的神人,可不就是他當初拿到宮裡,贈給先帝祛邪的那尊。
想不到誤打誤撞,破了禁制。
『或許也是先帝怨憤所致,才讓公孫隸,或操控他的祖乙難以成事。』
不過,明徽還是擔心,畢竟只是破了禁制,並沒有破開龍氣,還是會被困住的。
想著時,外面果然再次響起一聲沉悶的龍吟,原本氣急敗壞的皇帝,臉上再次泛起笑容,「哈哈,破去一次,難道還能有第二次不成?!來人,速去書房,凡是木雕,悉數砸碎。」
寬袖揮舞間,雙手叉去腰身,公孫隸望著前方,哈哈大笑。
「看你這次如何辦,弓手準備!待他被困住,射殺——」
一道道士兵依照皇命奔走之中,遠方的廣場上,陳鳶抬起臉,數道光柱再次拔地而起,留下舉著香的王內官,轉身叫上師父就跑,這些光柱乃是法陣,本就克制術法,若是強行用法術應對,根本無濟於事,甚至還會招來更多這樣的光柱。
「師父,走!」
拽上師父手腕,拉著老人狂奔起來,那落下的光柱繞開地上的宦官,直追在後,也有其他方向的光柱蜿蜒而來,逼近的一刻,陳鳶腳下一擰,側身貼著光柱擦了過去,帶起的風吹的髮絲飛舞。
「好玩好玩!」瘋老頭留戀的頻頻回頭,朝錯開過去的光柱招手:「再來,沖我徒弟來!」
陳鳶:「……」
師父又當是在玩耍了,陳鳶無語的拖著半空搖擺凌亂的師父,雙足飛奔,踩著的廣場地磚都是碎裂的腳印,不停在縱橫交至而來的光柱之間躲避。
「跑啊!朕看你跑能到何時!」
這時,天空有嗡的聲音,皇帝抬起頭:「那……那又是什麼?!」
那邊躲避的陳鳶停了停腳步,不用抬頭也感覺到那是什麼,第三條光柱從側面追來的一刻,陳鳶縱身一躍,握住天空降下的光芒,月隴仿佛歡呼雀躍般,綻放法光,自陳鳶手中『唰』的斬出一道劍光。
劍氣與光柱觸及,撕開些許光芒,隨後又癒合,仿佛有著靈韻般,更加兇猛的朝陳鳶撲來,途中數條光柱漸漸變化,化出龍的透露,鹿角、獅鬃,蜿蜒遊動,數條龍氣齊齊朝著陳鳶張牙舞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