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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兩日安靜,城中百姓壓抑許久,還是忍不住出門上到街道,或傾倒積攢的穢物、或買上一些日常所需,路邊也有小販冒著兵鋒的危險,做起買賣。
巡邏的士卒沿街過去時,不少百姓、商販還會拿出一些吃的、用的,免費給這些士兵,以期能儘快打跑城外敵人。
附近某棟樓舍里,兩道視線從看著街上巡邏的兵卒接了百姓送的東西走去盡頭,關注的目光這才偏轉開。
「準備妥當了?」
「妥當了。就是差點讓天師府的道士發現。」
屋裡,十幾道身影占據角落,沉在陰影當中,看著窗欞前的背影,心裡終究有些不舒服,可沒人敢說。
畢竟之前有過反對的人,都已經沒了。
「那幫道士,迂腐之輩罷了。咱們有心算無心,怎也想不到會有修道者打開城門,放胡人進來。」
那邊,丹公子搖著紙扇,看著漸漸落下的殘陽,勾起出一抹微笑,「放了沮乞人入城,就不信那人不動手,還不夠,就再引一些胡人給他殺,就算不渡天劫,也能滋生心魔。一旦入魔,那些正道可不會放過他的。」
對於這位儒雅公子眼裡,城中百姓、外面的胡人都不算的什麼,死了就死了,只要能在掌教面前有個好印象,十年期限,該是能多賜一些地脈靈氣給他。
到時就能一舉突破築基圓滿,到的金丹境界,那時又可逍遙人世間。
越是這般想著,嘴角的笑容越盛。
最後一抹彤紅落去天地盡頭,黑夜潮汐般翻湧而來,一切都變得靜悄悄的了,偶爾也會幾聲犬吠、孩童的啼哭。
隨著時間流逝,萬家燈火逐一熄滅,城頭的兵卒已換了幾班,靠著牆垛打起了哈欠,街巷裡,更夫敲著梆子高聲吆喝。
「天乾物燥,小心火燭,嚴防生人,小心細作!」
梆……梆……
「天乾物燥,小……」
吆喝的更夫漸漸遠去,檐下有懸著的燈籠,有人影一閃而過,十多道身影飛奔巷子,踩著牆壁縱身而起,落到附近屋頂,一一望去咫尺的城頭,窸窸窣窣的聲音在他們中間傳開。
「那裡有兩個天師府的道士,直接去五人將他們拖住,剩下的直接搶城門。」
「不將他們引開?」
「那些臭道士謹慎,不到萬不得已,絕不會離開城頭。」
丹公子啪的闔上紙扇,他看了眼周圍修道者,都是精挑細選的,俱是築基境界,拖住兩個道士問題並不大。
估摸了下時辰,他低低說道:「動手!」
言語間,十多道身影悄無聲息的踩著瓦片,用著輕身的功法縱去黑夜當中,怕打草驚蛇,沒敢用法力,五人無聲的從屋頂飄飛,攀去城牆,借著夯土粗糙、凹凸的表面猶如壁虎般迅速游去牆頭,餘下的身影靠近城門附近藏匿。
城樓上。
兩位天師府道士一手桃木劍,一手拂塵或銅鏡,端坐椅上,眼睛一眨不眨看著城外,其中有人耳朵忽地抖了抖,巡邏而過的腳步聲,也有士兵打著哈欠的聲音,一一在他耳中過去,然後,是攀爬的動靜……
那道士得羅道袍,頭頂三台冠,須髯花白,猛地持劍起身,「警戒城牆!」
另一個年約四十的道士跟著起身,一手拂塵輕挽時,身後那段城牆,有士兵陡然「哎喲!」叫了一聲,急忙回頭,一道身影唰的從城內衝出,一腳踏過那士兵頭頂,朝回身看來的道士點出一指。
然而,指尖黑色尚未凝集,拂塵唰的捲來,直接將這人拉到地上,拂塵絲線如刀鋒,那人一落地呯的摔成了兩截。
那道士一收拂塵,感覺到對方法力散去,臉色陡然一變。
「師兄,城門!」
說完,一拂寬袖連踏幾步,如飛鳥投林,躍去下方城門。
被叫的老者那邊,早已有兩人攀牆直衝而起,打出法器,或掌劈雷火,均被老道士踏著奇怪的罡步躲開,隨即輕描淡寫的扔出手中銅鏡,將騰空的一人砸到的同時,跨步前推,寬大的袍袖『呼』的灑開,攪出風雷聲,手掌猛地的探出。
一字浩然氣!
夜空雷火瞬熄,那偷襲的修道者保持出掌的姿態直直從半空墜下。老道正欲下樓,陰影中又有兩人祭出了法器。
「我晉國修道之人,干出這般爹娘不認的事,該殺!」
那老道袍袖撫響,指訣背抵眉心。
——法眼!
一縷法光照去那兩人,一手持木劍俯身貼著地面直衝而去……
城門。
十一個築基修道者,根本不是駐防的一百多名士兵可抵擋,城樓上爆發的動靜傳開的剎那,藏匿的身影紛紛奔涌而出,各施法術直接下方駐守的兵卒打的發懵,反應過來時,十一人已經殺到城門口。
「賊子爾敢!」
頃刻間,身著道袍的身影從城頭降下,一手桃木劍打出,瞬間釘穿一個築基修士,可下一刻,一股異香忽然飄至。
龜息!
道士急忙閉住呼吸,還想去阻止那邊開門的修道中人,一個手搖紙扇的公子笑呵呵的攔在了他前面。
「雲賀道長,城門我拿定了。」
聲音落下,長驅直入殺入城門的修道者,手中法器直接敲去了城門。
陡然的廝殺,將整個城西城段驚擾起來,兵卒、將領紛紛聚攏,一張張長弓挽了起來,瞄去了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