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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你看,那邊好多人!」
忙碌的農人停了停,或許也是累了,拿過搭在脖上的汗巾擦了擦臉上汗漬,目光順著兒子指去的方向。
就見一輛緩緩而行的牛車在十多丈外停了下來,後方還有十來道身影緊跟過去。
「別看。」
大抵以為是江湖仇殺,農人趕緊將孩子眼睛捂上,抱著轉了一個方向,不過他眼睛倒是一眨不眨的好奇觀望。
……
風吹過原野。
青嫩的草葉在風裡搖擺,然後就被落下的牛蹄踏碎,沉重的車廂壓著深深的兩道溝壑也停了下來,陳鳶將袖裡的書丟去車裡,拿了一炷香,一邊下車,一邊慢吞吞的點燃,還在亮出火光的香頭扇了扇。
「我與諸位無冤無仇,聽了號令就來捉我,不覺得有些冒失嗎?」
「天師府秉持正義許多年,未曾出過差錯,天師既然發下號令,那你定是做了什麼惡事,人神共憤!」
那邊跟上來的散修,經過剛才短暫的交手,知道面前這位陳鳶手段了得,能請神人幫襯,不敢再托大,紛紛拿出各自法器散開,挪著腳步想要將牛車包圍。
「他想做法!」
「別給他機會!」
低聲交談里,他們警惕的散開,邁開的腳步也是極為謹慎,暗合周遭地數。視野之中,牛車旁的陳鳶吹了吹手裡的三支香,根本沒理會周圍。
就在他彎腰插去車輪旁邊的地面,散開圍攏中的身影,有散修猛地踏出一步,手中一個鐵杵閃了閃法光,拄去地上。
地面瞬間裂開,一道裂縫筆直延伸過去的同時,陳鳶袖中掐出指訣,往上一挑,近前的地面轟的升起兩尺,將蔓延而來的裂縫擋下。
焚香裊裊。
頃刻間,陳鳶揮袖一掃,車廂兩側展開,一個個木雕、人偶沖天而起,密密麻麻落在他周圍。
「顯法!」
他聲音大喝,傳開的瞬間,神光顯現,一團團白煙平地而起,裡面劃出相貌、服飾各異的身影來。
門神!
關羽、張飛、秦瓊、尉遲恭,顯出神像,立在陳鳶身前,巨大的兵器交叉,彷如天神俯視地上眾生。
護衛!
典韋、趙雲、許褚,依次緊靠陳鳶身邊,各持兵器,目露凶光。
還有更多的神人,或騎馬揚起披風,或乘坐戰車,壓下了長戈,殺氣凜厲。跟隨而出的木偶,泛著邪氣,目光猩紅漂浮半空張牙舞爪。
這頃刻間的變化,一時間讓周圍這些散修瞠目結舌,望著被眾神人護衛在中間的陳鳶,他們半點聲音都卡在喉間發不出來。
秋風裡。
遠方田間的農人,眯著眼睛,在不久之後,看到了令他們終身難忘的畫面。
第二百二十六章 殺戮
明媚的秋日漸漸被雲朵遮去,金色的麥田間數十農人的視野陰了陰,然後,是乍然而起的法光刺人眼眸,本能的抬起袖口遮去面容,垂頭的剎那——
圍攏牛車的一道道身影撲上,又一個個的倉促後退,也有金丹境的散修不懼,一輪金圈脫手飛出,呯的砸在四個神像身前,震出漣漪的同時,秦瓊一聲冷哼,四丈身形頓時跨出一步,銅鐧猶如擎天巨柱般傾倒下來,壓著那金圈連同那散修一起轟然趴在地上。
此時,四周散修陡然逼近,朝陳鳶推進過去,彼此之間沒有多少配合,但目標明確,與其和這些喚出的神人廝殺,不如直取一人,只要殺了陳鳶或將他擒住,一切都迎刃而解。
「不要與這些神人鬥法,只殺那陳鳶——」
有人在人群里狂喝,話音剛落,一記冷箭拖著法光『嗖』的飛來,此人有法器護身,釘在胸膛的剎那,身形瞬間消失原地,再到出現,已在人群外面,他目光看去,開始的混亂里,是一個須髯皆白,身著甲冑的老將虛影正升在車廂頂上,朝著衝來的散修不停的射出箭矢。
車廂四周,冉閔單手抓起田邊一塊大石,呼嘯扔了出去,攜著法術、法器衝擊而來的三個散修陡然收縮,紛紛掐出指訣,大石『嘭』的砸在他們身前空氣,抵的粉碎,濺開的石屑打在車廂,車身都微微搖晃兩下。
幾乎同時,曾經被胡人封為的武悼天王,手中兩刃矛橫揮手中轟然衝出,一矛抵在剛剛大石砸過的空氣,刺出一圈漣漪,矛身幾乎彎曲,口中暴出「啊!」的怒吼,推著三個境界不一的散修齊齊往後退。
雖然已無人身,可那身力道,只強不弱,魁梧的身形踏著地面,一步一步接連爆發,七八之間,冉閔陡然一收長兵,腳步一擰,折身揮臂,兩刃矛掄出巨大的圓,帶著寒光『轟』的掃在那三人身前。
空氣里有著微不可察的碎裂,三個散修噴出鮮血,身子半空翻騰跪去了地上,仍舊餘力不惜的向後平移出幾丈,後仰翻滾起來。
冉閔還想衝去,一側有散修肉搏般衝擊而來,陡然間一道身影穿插而過,將那全身呈紫黑的散修截下,冉閔回頭,正是聞雞起舞的祖狄,越過人群,一劍推著那散修,在對方身上呯呯呯的刺出無數火光來。
「愣什麼,殺啊!」
一旁,騎馬的少年將軍撫動紅色的盔纓,持劍越了過去,他聲音在說:「用不著感謝,機會難得,一起殺!」
冉閔垂著兩刃矛,愣愣的看著衝去前方與一個散修對撞一起的少年將領,他記得,對方叫霍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