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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友,想進京謀刺?!」
忽然,有話語在道路響了起來,陳鳶熟悉這聲音倒沒什麼,笑呵呵的偏過臉來,一旁的胖道人嚇得手都哆嗦一下。
車廂口玩著李白木雕的瘋老頭,將手裡掙扎的木雕一丟,毛都炸開,怒目瞪了過去。
「誰敢說我徒兒!!」
道路一側,一茶攤前,寬敞道袍的身影,挽著浮塵,背負桃木劍,站在下午的陽光里,正撫須微笑看來。
第二百三十三章 入宮
「明徽師兄?!」胖道人第一個反應過來,韁繩一丟,下來車攆,恭恭敬敬的學著天師府禮儀,拱手作揖。
周圍人多眼雜,陳鳶抬手將胖道人的手按下去,明徽也示意他們跟上,便拉著牛車改道去了另一條路。
「明徽道長,你早已到洛都,在這裡等在下?」
「早回了三日,聽到各地藩王起兵,原本準備進城,昨日接到青虛師叔傳訊,便在這裡等道友過來。」
兩人邊走邊聊,進了官道一側的小路,裡面已聚集了一撥人,當中不乏衙役、皇城兵卒,以及那位王內官,見到陳鳶出現,那宦官淚眼婆娑的奔來,掐著蘭花指,又是行禮又是哭訴。
「真君吶,你可要替先帝做主啊,這慶王殺了先帝,還推了你廟觀,這口惡氣,怎的咽得下去,奴婢求真君聲張正義!」
「先起來再說。」
陳鳶始終不習慣別人跪他,將人攙扶起來,目光掃過周圍,朝剩下的幾個天師府道長拱手打過招呼,旁邊還有俏生生的少女,此時也神色凝重的看來,少了之前嬉笑玩鬧的脾性,有些擔憂的看著面前的大哥哥。
畢竟,天師突然號令修道中人,圍剿陳鳶的事,她在來的路上已經知道了,洛都又發生這樣的大事,新皇帝還把靈顯廟推倒,明顯也不待見的。
「你這什麼表情,大哥哥不會那麼容易受打擊!」
陳鳶笑著在她腦袋上揉了揉,待少女點頭,才轉身面向明徽等道士,邀著對方去旁邊,詢問起城中情況。
明徽早來幾日,聽到的消息自然比較多。
「道友還未過來,城中確實有異變,你在城中那些信徒,放火將衙門、大獄、四夷館舍給燒了,引起城中混亂,不少人被捕下獄,也有部分趁亂逃出了洛都,去往各地,最近傳聞許多地方有頭裹黃巾的百姓聚集,自發給你建真君廟,官府阻撓,他們就跟官府衝突,如今各地藩王又起兵,竟有人打算響應藩王!」
陳鳶皺起眉頭,「這麼嚴重?」
原以為廟觀被推倒,信眾四散,徐懷遇帶著家眷離開洛都躲避風頭等他回來,想不到竟直接開幹了。
這不會是聽了黃巾起義的故事,直接上手,讓我不坐廟觀,坐廟堂?
當皇帝這種事,他想都沒想過,那種哪裡是人活的日子,還是修道修仙,看數不盡的風景來得自在。
「信徒的事,我會解決,再鬧下去,只會平添傷亡。」陳鳶知道再繼續鬧騰,傷的最重的還是那些平民信徒,以及城中百姓,誰人不是拖家帶口的,死了一人,說不得家中頂樑柱就塌了。
說著,也問起青虛提及過的書籍,「可有辦法讓我隨你們入宮?」
「這事青虛師叔說過,到時我們入宮面聖,道友喬裝打扮混入其中便是。」
換了新皇帝,天師府還是有由頭入宮面聖的,不會引起懷疑。言罷,這邊也不耽擱,其中一個道長身形與陳鳶相似,便與他換了衣袍,挽上道髻,一身青色外罩寬袖道袍,背後陰陽圖,一手浮塵,一手桃木劍,倒是頗有道士的氣勢。
一旁王內官也要一起去,他是宮中的人物,回宮裡也是順理成章的,也能給陳鳶一些照應。
大抵商議已定,陳鳶讓巧兒幫忙照看下師父,又叮囑孫正德去附近各鎮搜尋徐懷遇,讓他暫時不要亂來。
隨後便混入天師府隊伍里,由宦官領路,去往城門那邊,接受盤查,那邊城門的士兵看到宮中宦官,知曉出門辦差,與這場宮變並沒幹系,略檢查了一番,讓他們進去了。
「真君,到了宮裡,切忌莫要去後苑,那裡是皇帝妃子之所,就算朝中重臣都不能隨意出入的,到時可千萬別走錯了。」
宦官在前面小聲叮囑,不多時,穿過變得有些清冷的長街,來到皇城腳下,守衛看了看令牌,著人打開城門放行,也派出快騎去宮裡通傳。
陳鳶是第一次進皇宮,高高的宮牆,寬敞而森幽的宮道,莊嚴而肅穆,偶爾還能高聳的宮殿檐角,琉璃折射陽光。
一切都靜悄悄的可怕。
「真君,宮裡就是這樣的,少有人敢大聲喧譁,那些個宮女奴僕侍衛,要是大了一點聲,被管事的頭頭發現,那可是要吃板子的。」
到了宮裡,那位王內官如魚得水,臉上笑容就沒斷過,翹著蘭花指小聲說起宮裡那些旁人聽都沒聽過的傳聞。
過了承天門,便是第一道檢查,新君登基的時段,搜查頗為嚴格,不過都是宮裡一些小宦官,見到王內官使了使眼色,俱領會的垂下臉,草草檢查一番了事。
『宦官當真是皇帝的耳目、雙手,難怪遇上昏君的時候,朝廷大多數都會被宦官把持,只要相互通氣,身在深宮的天子就別想能聽到、看到外面真實的情況。』
陳鳶看到這一幕,心裡多有感慨,過了這邊檢查,他悄悄試了試法力,像是被某種東西壓制著,耳中甚至隱約傳來一陣低沉的喘息和低音,像是某中龐然大物潛伏皇宮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