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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兄……」
五百年的道行,頃刻間就被打沒了,固然有天雷克制妖物的關係,可這般大的威力,比之當年滄瀾山的雷劫還要來的恐怖數倍不止。
「爾等可知,此處乃是神祇飛升之地,我在此間用的術法,比之外面要來的兇猛。」
張雙白雙手負去身後,俯瞰著下方惶惶不安的眾生,仰頭再次望去那雷雲,漩渦雲層醞釀起了雷光。
「就到這裡吧,我已沒有閒心陪爾等玩下去了,這場鬧劇,該劃上圓滿的結局,比如陳鳶的那些膾炙人口的故事。」
老人跨出一步,凌空漂浮,一手扇出。
是轟的雷聲再次從雲間降下,比之剛才還要大上幾分,這次不僅僅是陳鳶一人了,而是籠罩在場的妖和修道中人。
「完蛋了。」
孫正德躺平的閉上眼睛,索性一屁股坐到地上躺了下來。陳鳶從不是那种放棄的人,看了牛車那邊,那具新雕的二郎神並沒有出來的意思,眼下只得將大聖重新祭出。
鏘——
陡然一聲劍吟,搖響一側的林野,一道男人的聲音忽然傳來。
「神不神,妖不妖,我等修道中人豈能跪伏於你!」
聲音清朗中正,陳鳶對這聲音頗為熟悉,目光看去,眉頭微蹙,『他怎麼來了!?』
散落各處帶傷的修道中人紛紛看去,有人喊道:「滄瀾劍門徐清風!」
木葉震響,搖曳的林野間,一道人影踩去枝頭躍過昏黑的天色,落到天雷降下的位置,花海之中,來人一身白袍青衫挺拔而立,腰懸劍佩繫著紅穗隨風撫動,梳攏整齊的髮髻間是凝重的眼神。
「徐某也是修道中人,此事豈能袖手旁觀!」
手中法劍懸在頭頂,隨著御劍推出猛地抵去半空,徐清風手中法決一起,一劍化兩劍、四劍、十劍……百劍……千劍,密密麻麻的排列開來。
這是用萬劍訣布下劍陣,想以此來稀釋這道天雷的威力。
「徐掌門,可是忘了青虛!」
天雷落出雲端的剎那,又有十多人從一線天那邊飛縱過來,沒有多餘的話,風塵僕僕趕來的青虛簡單的朝陳鳶點了點頭,帶著雲龍、玉晨衝去徐清風身旁,手中降魔鏡托舉,二指牽引,憑空化出一道陰陽八卦來。
跟隨而來聚靈府眾人,虞飛鴻也在其中,他看了眼咬著嘴唇,害怕發抖的師妹,眼神鼓勵的笑了一下。
「修道便是如此,豈能畏懼不前!」他這句話說完,另有聲音從口中暴喝出來:「聚靈府,抗擊天雷!」
聲音響徹,那道醞釀已久的天雷落了下來。
巨大的電蛇直接化作通天徹地的青白光芒的柱子,轟的擊在萬劍決,雷電流竄稀釋,仍舊不停的貫穿而過,落在陰陽八卦,以及周圍綻放法光抵禦的各類法器上。
恐怖的天威,讓人喘不過氣來。
下方抵禦的眾人雙臂、雙腿、甚至身子都在短短的幾息里不停的發抖,修為較低的,滿臉通紅,七竅流出絲絲血跡。
就在抵禦天雷的法陣矮了一矮,青虛等人就快駕馭不住時,陡然一聲虎吼,一頭巨大的斑斕猛虎撲來,眾修士驚駭目光里,卻沒有傷人,而是站在他們身後,張開血口,一顆碩大的珠子,裊繞氤氳黑氣,幫助抵抗雷劫。
可僅僅也只是勉強維持天雷不落下來。
而此時的陳鳶掐著法決,口中不停的念著法決,呼喚大聖,不知怎的,那齊天大聖沒有任何反應,就連金箍棒也都收了回去。
陳鳶不時瞥去那邊眾人,心裡也越發著急起來。不遠的瘋老頭看著徒弟著急,他也急的蹦跳,披頭散髮的跑去牛車,將裡面木雕木偶悉數抱了出來,跟著徒弟一一喊對方名字,沒回應的都被丟去地上。
「都是些吃飯不幹活的。」
瘋老頭埋怨的呸了一口,轉身跑去將胖道人從地上拉起來,將一個木雕塞到對方手裡,隨後埋下頭,用手指著腦袋。
「來,給老夫來一下,放心老夫不記仇的!」
「真的?」
胖道人拿著手裡這尊三眼木雕,猶豫著不敢,被瘋老頭猛地一吼:「不打,老夫就打死你!」嚇得全身一激靈,猛地將木雕砸在了老人頭上,頓時濺出鮮血。
「你……叫你打……沒叫你打這麼重啊……」
瘋老頭滿頭是血,看著手指上的血跡,指著孫正德說了兩句,搖晃著兩眼一翻,嘭的仰倒下去。一旁的胖道人,嚇得一哆嗦,那染血的木雕落去地上翻滾兩下。
遠方,陳鳶的聲音在喊:「出來,人都死絕了,你們還來這邊做什麼?!」
翻滾的木雕停下,一陣風拂過了地面,吹起草屑。
……
「青虛,撐不住了!」
玉晨本就有傷,到的眼下,他口鼻間全是鮮血,最早來的徐清風渾身顫抖不止,髮髻都散落下來。
周圍修為低的修士此時已經倒地不起,足有好幾人了。
虞飛鴻同樣口鼻都是血,看著倒地的師妹,舉著雙手:「啊啊啊——」的怒吼,眼中的天雷已經壓過了陰陽八卦正緩緩向下。
山崖上,張雙白泛起冷笑,天師府的天師修的便是雷法,加上在此處,他神力催使,引導的天雷,就算是他都不一定能駕馭,何況這些凡間修道者。
「論這世間,何人還能駕馭天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