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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進,難得飛一次,為師怎的也要從高出盡覽天地山川水澤。」
「你是想顯高人風範,以為我不知道。」
師徒倆說話間,陳鳶站在一旁,雙目泛起紅光,操作紅雲陡然轉向,正擰袖口的胖道人還落下一句,整個人歪斜摔出了車攆,雙手扒著車廂飄在空中,張大嘴「啊啊——」的大叫,兩頰鼓起風來,顯得臉更圓了。
紅雲降下雨雲,飄然落到附近一座山頭,對於岐山的位置,陳鳶粗略記得是這個方位。當初他與鎮海和尚在鎬京分道揚鑣,對方走的便是這個方向。
一絲絲一道道紅雲聽話的收攏背後的大日,陳鳶收勢回氣,跳下車攆,在老牛頭上輕拍了下:「去附近看看。」
老牛『哞』的叫兩聲,脫開韁繩,甩著粗大的尾巴,撒開蹄子小跑的鑽去附近林子裡。而陳鳶走到山頂一顆大岩上,望去四周,一道道山脈猶如巨龍,露出蜿蜒背脊。
「這麼大範圍,還真不好找。」
陳鳶閉了閉眼,當年鎮魔石碑上學來的神威天目,正好用得上,待到再次睜開眼睛,眸底是金色的神光。
與瘋老頭不同的是,陳鳶主要集中在搜尋上。
眼中神光綻開,化作兩道光柱落去最近的山頭,光芒像是掃描一般,沿著整座大山掃去另一座。
遠方渺小的一幕幕,仿佛順著金光,在陳鳶腦海中一一呈現,雨水掛在葉尖落下撿起的波紋,風吹過樹梢帶起的搖擺、沙沙聲,形成了山中景象,躲在石縫的小蛇、搖晃的草叢兔子抖動耳朵。攀著岩石緩慢生長的青苔、成群的鳥兒擠在樹梢梳理羽毛,山中一草一木、一樹一石都在掃過去的金光里,山中煙雨,猶如一副畫卷在他面前展開。
與此同時。
相隔兩座大山,那邊又是不一樣的情景了。
山間石洞,斑斕猛虎叼著嗷嗷直叫的幼崽倉惶逃出,下一刻,身後傳來一聲巨響,胖乎乎的身影狠狠砸在石洞前的山壁,震的碎石翻滾落下。
蛤蟆捂著胸口從一堆碎石里起身,擦去嘴角的血漬,甩在旁邊石頭上,升起『嗤嗤』作響的青煙。
「二位道長,修為比當年更加高深了。」
「蟾妖,你還是束手就擒,隨我們去一趟真君觀吧。」
蟾妖前方被劈開倒塌的大樹,青虛、飛鶴並肩走來,前者經歷這麼多年已到了元嬰,後者距離元嬰只差一步,隨便一人都不是眼前這隻蟾妖能應付的,何況還是兩人同時出手。
「去做什麼?」
蛤蟆道人走出廢墟,絲毫不認慫的迎著二人過去,「去幹什麼?真君不知在哪裡,就算在觀中,他也只會替你們說話,我不要假惺惺的憐憫。」
飛鶴老道嘆了口氣:「那就只能拿下你了。」
「蟾妖。」青虛相比飛鶴的性子,相對冷靜許多,「你當年跟隨陳道友走過許多地方,也做過好事,莫要因為一點怨氣,讓自己落入萬劫不復,修行不易,走錯一步,一身道行你不覺得可惜?」
「少廢話!」
蛤蟆道人猛地一變,升起的紫煙里化作原形趴伏地面,下頷、肚皮隨『咕』的蟾鳴鼓漲起來,蟾嘴一張,紫煙連帶勁風呼嘯而出。
飛鶴、青虛二人只是抬了下手,寬袖遮去前面,將翻湧而來的毒煙悉數隔絕,吹來的妖風抵在二人袖上的瞬間,那邊的巨蟾卻被風反推著,像是放了氣兒的氣球,唰的向後彈射而出。
「呵……」
兩人放下袖子看到這一幕,忍不住驚奇的哈出一聲。
「這蟾妖還挺聰明。」
「都跑了還稱讚做什麼?!」飛鶴老道將浮塵插去腰帶,反手取過背後的桃木劍,踩著地上碎岩衝上山壁,落在後面的青虛雙袖負去身後,上身前傾的一剎那,仿佛不借一物,貼著山壁沖天而起,直接越過飛鶴老道,腳下踩出山崖的瞬間,仿佛生有祥雲借力,縱身再次一躍,道袍在風裡獵獵飛舞,青虛揮出指決。
「降魔神光!」
飛去遠處的巨蟾上方,憑空顯出金色羅盤,密密麻麻的符籙旋轉,射出一道金色法光,籠罩下面的蟾妖身上。
青虛踩著雲團落去附近山林一顆大樹頂,灑開的袍袖間,法決向下一按:「還不束手就擒!」
罩下的金光顯化,變成一道金圈瞬間在蛤蟆身上收緊,拽著對方從天空拉下山腳,此時周圍聽到動靜趕來的修道中人或遁地、或浮空從各處圍上來,望著墜下的巨影轟的砸在地上,腳下都跟著震了一震。
蛤蟆後退蹬地,想要正回身形,可身上金圈像有萬斤之重,無論如何都掙脫不得,看到周圍上來的修行中人,他憶著被吃的那幾個人所會的法術,身形隨著口訣忽地變小,然而,金圈也跟著同樣縮小。
「這老道,哪裡來的這般可惡術法!」
蛤蟆道人無論是變大還是縮小,都無法擺脫金圈的捆縛,著急的來回翻滾,不停施展,弄出的動靜,倒是讓圍上來的修道中人不敢輕易靠近,要是被他蟾身壓著,非死不可。
「諸位,莫要給他喘息之機。」
有人看到機會,哪裡還管之前青虛、飛鶴兩位道長留它一命的叮囑,頓時慫恿起周圍同道,也得到不少人響應附和,紛紛靠近些許,手中法器亮起了光芒。
其中韓幼娘也走了出來,「殺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