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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還沒朝帥帳奔出十步,當先幾人忽地高高拋了起來,掀飛的身子頓時斷成了兩截,拖著血線、內臟啪的重重摔在一眾士兵面前。
空氣里,還有數道扭曲,漸漸化出怪異的輪廓,朝著周圍噴出一口氣,氣息多色,均氣味腥甜,被拂過的士兵臉色發青,或顯出紫黑,頃刻間,口鼻濡出白沫,倒去地上不停的抽搐抖動。
『已驚動軍營,趁他們龍虎之氣還未聚集,抓緊先殺裡面一人!』
常人無法聽到的聲音里,順著法力牽引的遠方,坐在皮氈大帳內的八人圍坐一圈,為首的鷹羽大祭司用著法力傳達話語。
也有其他祭師附和:『晉國一王死於軍中,士氣降下,再難與我樾劼鐵騎對抗,這次做法行事,大祭司該早點與我們說。』
『就是那帳前晉國將領,背後竟還有護身之法,幸好用污穢遮掩。不然,那晉國王爵早死了。』
『呵呵,一個刺青能有多大法力,觀其形,就算真的來了,有大祭司在,也是不懼!』
『閉嘴,漢人軍營里,有道士趕來了!抓緊行事!』
頭戴鷹羽的瘦小男人偏了偏臉,輕聲喝斥時,遠在更南的方向,逃亡的百姓在路旁林間歇息,驚慌的情緒,讓他們無法入睡,然後,有光芒照來臉上,有著清風拂面的感受,婦人懷中的孩子也都醒了過來,張開眼睛,指去一道划過林野上方的流光。
「娘,那是什麼?!」
「哎喲!」路邊黑壓壓的人群站了起來,發出驚呼,有信神的人跪去了地上,朝這那道飛遠的光芒虔誠膜拜。
「神仙吶!救救我們!」
隱約間,他們好像看到了那光里,是一道騎馬拖刀的身影。
流光划過鶴州,青色的光團之中,邁開的馬蹄踏過湍急的水浪,翻過起伏的丘陵、田野、穿過木橋小溪、荒蕪的村寨,推行的罡風都在極快的速度里,都被燒出火紅的光來,拖行的青龍瀰漫凜厲殺意,青龍吞口,響徹淡淡的龍吟。
……
軍營吵雜,不少士兵駐足膽怯的後退,現形的妖怪似乎並不理會他們,齊齊轉過身奔向帥帳。
「來人啊!」
慶王嚇得翻滾落去地上,慌手慌腳的去抓地上的兵器,那邊長案後面的徐懷遇唇角含血艱難起身,手中還緊緊握著刀柄,盯著已經踏進帳口的鹿頭妖怪,跌跌撞撞的奔去慶王前面,抬刀橫在胸前,發出嘶吼:
「大晉將軍徐懷遇護慶王殿下!」
他身上頓時一股無形的氣息翻湧而出,那鹿頭愣了愣,但還是舉足進去,相隔兩丈,一對鹿眼忽然泛起綠光,直接看去徐懷遇身後的慶王。
後者只覺呼吸不暢,像是有人死死掐著他脖子。
「蠻夷祭師,安敢在此處放肆!」
一聲大喝陡然響起夜空,帳外一眾兵將上方,一身青衣道袍的身影唰的橫空躍來,手中一面銅鏡扔去半空。
「降魔神光,困形!」
鏡背面向星月,飛空的道士掐著指訣一引,月光照在境後,銅鏡前方八卦頓時射出一道法光,籠罩下方兩個羊頭妖怪身上。
「收!」
道士一落地,踏出罡步,灑開的袍袖間,指訣猛地束去胸前,不等那兩個羊頭怪物做出反應,法光化作幾圈光環,將它們勒緊,不知為何,這些羊怪比平日更強一些,那道士保持法訣,臉上露出汗珠,不時望去靠山那邊的軍營。
「師弟怎的還不來!」
想著的同時,另只手甩出一隻搖鈴打在撲來的第三個羊頭身上,將其擊飛的同時,一股腥甜的氣息瀰漫他口鼻間,就見還有一頭羊頭人身的妖物站在不遠,抬著蹄子朝他走來。
「沒人救得了你了,天師府的道長,壞樾劼之事太久,今日我先拿你祭白狼神。」
低低的言語之中,滿是灰色絨毛的粗掌一把掐住這道士頸脖,將他原地提了起來。然後,這頭羊怪忽然感到一陣心驚肉跳,漆黑的雙目里,餘光隱約看到了一抹青光閃了閃。
踏踏踏踏——
那是鐵蹄震動大地的聲音,以極快的速度狂奔而至,古鐘般的聲音,雄渾響徹。
「插標賣首之輩,毀關某畫像,討死!」
聲音響起的同時,青光、馬蹄驟然而至,是滿目的光芒中一道青袍金甲的神人拖刀衝來,穿過層層兵將,刀鋒拖地輕吟,刀口一偏,赤兔錯開舉著道士的羊靈剎那,赤兔飛躍,刀鋒划過對方腰身,斷成兩截的同時,前躍的戰馬落去最近的兩個羊靈,龍刀『嗡』的擦過空氣,帶起一聲龍吟。
噗!噗!
兩顆頭顱瞬間沖天而起,剎那間,沖至揮刀、躍馬,連殺三妖,那炭燒般火紅的戰馬上方身影,也在暴喝:「關某奉敕令——」
聲音起的那一刻,撞翻撲來的第四個羊靈,直衝帥帳,裡面的鹿頭人身的怪影回頭,奔至的戰馬高高人立而起,上方一桿青龍揚開,刀吟也在瞬間化出一聲高亢龍吟。
唏律律——
赤兔咆哮嘶鳴聲里,刀鋒轟然怒斬而下。
「——奉敕令,斬妖!」
轟!
金光在營帳炸開,氣浪四面八方掀飛出去,碩大的帥帳支撐不住『噼啪』數聲斷裂,傾倒下來。
飛舞的布料、倒塌的帳篷起伏。
無數兵將目瞪口呆的視線里,火紅的戰馬屹立夜風之中,上方身影綠袍金甲,一手垂刀,一手輕撫須髯,青帽綴著的纓團輕輕搖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