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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巨人!」丘大千語氣飛快,激動的雙手比劃:「一丈三五,腰大十圍,他把徐高人殺了,還把神劍拿走。」
「什麼?!」
聽到徐茂靈死了,皇帝臉色一變,雙腿都有些發軟,差點站立不住跪下來,白龍劍之事,只有他和徐茂靈知曉,劍在這裡,說明他成功從陳慶之手中拿到了,可又被一個從未聽說過的巨人拿走,還化作金光飛去北面,難道……
「隨朕出宮!」
這個時候,元顥知道得罪了誰,唯有自保,只能拿下陳慶之了,言罷,轉身大喝:「帶上兵馬,去武都公府上!」
皇城兵馬調動起來,而此刻的街道上,三百白袍軍著甲挎刀,手持長矛正奔涌在街道上,跟著前面起白馬的陳慶之朝城門趕去。
第四百一十章 喚我名來斬邪魔
轟轟轟……
腳步聲蔓延長街,還亮有燈火的人家小心推開窗戶,往外看上一眼,隨後就被家中婆娘給拉了回去,呯的將窗戶關上。
街道上燈籠照著一個個身著白袍的兵卒,飛速奔行,陳慶之忍著四肢傳來的疼痛,努力維持馬背上不倒下來。
元顥遣那修行中人盜我神劍。
如今劍已失,唯有召集兵馬,打入皇城當面對質,否則如何對得起先生贈劍之恩,如何兌現入洛陽後還劍的承諾。
慶之……從不失信於人。
「再加快腳程!」他嘶吼一聲,視線前方街道,忽然看到一道人影正走來,待近了些許,看到人影輪廓,頗為眼熟,急忙一勒韁繩,戰馬嘶鳴聲里,他失口喊了聲:「先生?!」
人影走過街邊一家店鋪檐下的燈籠,露出真容。
一襲灰袍,外罩白衣,負著雙手似走似飄緩緩而來。
搖曳燈籠光里映出的容貌,正是陳鳶,不過並不是真身,而是紙片化作的假人,附上了魂魄意識。
「慶之別來無恙。」
聽到這話,陳慶之急忙抬手讓後面的隊伍停下,隨即翻身下馬,飛快上前拱手見禮。
「先生如何到了城裡……慶之正好要出……」
陳鳶笑眯眯的開口,打斷他:「出城調兵?」
對面,陳慶之愣了愣,大抵已經明白先生已經知曉整件事了,臉上不由露出羞愧,將頭微微側去一旁。
「我無言面對先生,白龍劍被人盜走,但我知道是誰,只得調集兵馬當面與他對質。」
「事我已知曉。」
陳鳶拍拍他肩膀,換做原來的世道,他或許做不出來這樣的動作,可經歷頗多後,心態早已有了變化,仿若前輩一般,看去陳慶之:「不必大動干戈了,白龍劍此刻已被我收回,放在了觀中。」
聽到神劍已回真君觀,陳慶之頓時鬆了一口氣。
「先生拿回了,那就便好,可慶之還是要去一趟城外,元顥過河拆橋,遣那徐茂靈盜劍,顯然要與我撕破臉皮,留在此間恐怕會有性命之憂,慶之不怕死,但不能讓麾下兄弟們枉送性命,非統兵之將所為。」
呵呵。
陳鳶輕笑出聲,擺擺手:「有我在,豈能讓你們丟了性命,你們還是留在洛陽,過得半年,明年開春之後再走不遲。」
「先生這是為何?」陳慶之深信陳鳶的話,但心裡還是疑惑不解。
「天機不可泄露,你只管照做,暫且不要與元顥撕破臉皮,將這事吞回肚子裡。」
有些事陳鳶不好跟對方講明,說多了反而可能引起改變,既然要將節點修復,那最好的辦法就依照脈絡而行。
「明年開春過後,若河北有敵南下,你託病不去,之後便帶上跟隨你的兄弟,一起南下回梁國交差。」
「有敵來犯,不打?」
「不打!」
「可萬一那元顥……」
陳鳶知道他想說什麼,笑了笑,轉身看去身後來時的街道,「他來了。」
轟隆隆的馬蹄聲奔馳街道,行進的騎兵舉著火把看到了停在這邊的三百梁兵和陳慶之與陳鳶,頓時停下,為首那人吞了吞口水,撫著鐵盔下馬,匆匆跑去隊伍後面,不多時,數十兵卒護衛的皇帝著輕甲,腰挎寶劍而來。
看到陳慶之身旁站著的陳鳶,他遲疑了一下,臉上瞬間掛上笑容,托袖拱起手大步過來。
「高人!朕可是等高人久矣,想不到在這裡能遇上。」
「陛下在等我,未必不知我也在等陛下。」
陳鳶拱手還禮,一旁的陳慶之也拱起手:「陛下深夜帶兵上街,這是欲做何事?」
那頭的元顥先是聽完陳鳶的話愣了一下,再到陳慶之的話過來,他腦海迅速組織話語,笑道:「朕見到武都公無恙,心中石頭總算是放下了。」
他嘆了一口氣,又面向陳鳶。
「高人有所不知,朕眼拙,錯將妖人當做修行高人,安排在身邊。就在剛才,皇宮混亂,有一神人從天而降,將他打死,丘將軍來報,說那神人打死徐茂靈,取走了一把劍,朕仔細一問,才知那劍乃是武都公的白龍。
朕一時糊塗,差點讓這妖人得逞,他這一死,朕立馬帶兵趕去武都公府查看,若武都公有什麼不測,朕發誓,定起大軍四海搜查,定將那妖人捉拿回來,交給武都公處置。」
厲害。
陳鳶還想從寒暄幾句一點點的圓場,這皇帝已經將事情原委都編排好了,倒讓人省心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