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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老頭!!」
胖道人從陳鳶懷裡出來,看到旁邊搖頭晃腦的老人,也一把將其抱住,後者卻是靈敏的閃去一旁,扇扇鼻子,退開兩步。
「不給你抱,身上一股死人味道。」
孫正德抹了下眼眶,低頭聞了聞:「沒有啊。」
旋即,想起老頭鼻子靈的很,頓時將今日抬棺的事,說了一通,然後,一拍大腿:「壞了,還有事要辦!」說著轉身就跑去打開的院門,叫上等候的管事,火急火燎的就往院裡去。
「看他著急,又不著急的樣子,到底是出事還沒出事?」
陳鳶笑著牽著老牛走到秦宅外等候,畢竟與這家不熟,又無孫正德引薦,貿然進去有些不禮貌。
這時,院裡的孫正德在前院中堂見到了秦家老人,正逗著一個小孫子。
「續家啊,往後你可不要像你爹爹那樣,這輩子都沒甚出息,以後當個讀書人,讀書傳家知道嗎?!」
「嗯!」
一個小子乖巧的點頭,雙目清明,透著一股機靈勁兒,「我好好讀書,大父就會高興嗎?」
「那當然。」
老人笑呵呵的摸了摸孫兒的腦袋,似乎聽到了腳步聲,抬起目光,就見穿著道袍的孫正德氣喘吁吁地跑來。
「哎喲,孫道長這是怎麼回來了?」
「這我得還要問你。」
胖道士可沒飛鶴那般好語氣,伸手就去拉老人衣襟,令得周圍護院、丫鬟急忙衝過來,都被道人揮袖彈開,這幾年裡,他法術一道還是有些小成,《道玄經》也入了門,不過力氣比法力增漲的快,揮袖一掃,將人扇的原地打轉。
「本道問你,何人給你選的墳址?」
「城……城中給人看風水的劉陰陽啊。」老人戰戰兢兢地看著胖道士,連忙說了人名兒,但還是疑惑:「道長為何如此問?飛鶴道長還有我兒在哪裡?」
「雷鼓山腳下!」
胖道人將他鬆開,抓過老人喝過的茶,一股腦兒的灌進嘴裡,大口大口喝下,喘口氣後才道:「你家先人墳地有黑水,本就不吉利,好傢夥,還選了一座陰山,要是打雷,你家先人不得詐屍跑出來禍害靈縣?」
「啊?這這……這老朽不知啊,我那大兒請的陰陽去看的風水,回來便跟老朽說那邊風水好,可旺後代讀書仕途!」
胖道人見老人知曉也不多,只得點點頭,問了那劉陰陽所在,轉身就出了前廳,去尋對方。
「爹。」
寬胖的背影剛走,前廳側門有身影瞧著離開的背影走了進來,是秦宅的長子,身姿挺拔,兩鬢倒梳入髻,兩髯較長,與下頷長須想襯,顯得相貌威嚴中正。
堂中的老人此時臉上哪還有剛才的戰戰兢兢,與兒子對視一眼,相攜去了後堂。
與此同時。
孫正德罵罵咧咧的出了秦宅大門,就見陳鳶坐在車攆翻書,連忙上前手肘撐在他腳邊。
「東家,跟我尋個人!」
「怎麼了?」陳鳶合上書放去車裡,叫上不遠蹲在牆角,指尖冒著小火燒著一堆螞蟻的師父上車,與孫正德一起邊去市集,邊說起話來。
胖道人將秦家遷墳的事說了,還將遷往新墳的事也一一講出。
「好傢夥,那叫雷鼓山,打雷跟擊鼓似得,誰家先人會藏在那?不怕驚了屍首,從棺材裡跑出來?」
這些年裡,孫正德也算看許多降妖除魔的書,不說精通,粗略的說上一說,還是能講出裡面彎彎道道的。
「殭屍厲不厲害,要講身前地位名望,更講埋在何處。東家,你是不知道,原來那裡還算不錯,可裡面卻積了黑水,黑水浸棺,這可不吉利,若被月光一照,那就陰屍了。若被雷打,我的娘咧,按這秦家祖宗被埋的時間,不得一朝變成飛僵?」
「你懂的還挺多的。」陳鳶見他說的頭頭是道,倒也放下心來,這五年可算沒全放在做菜上面去。
「東家,你這什麼表情?真以為本道不學無術?」胖道人也恢復了往日那脾性,伸著手掌比劃:「知不知道,本道這五年怎麼過的?」
陳鳶、瘋老頭齊齊搖頭:「不想知道。」
「……」
胖道人剛想開口,好不容易醞釀起來的話語,硬生生給憋了回去,無語的看著一唱一和的師徒倆,「哪哪,你們這就不對了,話是你們挑起來的,好歹也讓本道說……嘿,劉陰陽!」
話鋒一轉,孫正德目光瞬間落在東市口擺攤算命的一個半瞎,提起袍擺就沖了過去。
這聲叫嚷,把周圍行人都嚇了一跳,那邊半闔眼睛的老頭看到穿著黃色道袍的胖道士衝來,眼睛都瞬間瞪大,攤也不要了,撒腿就跑。
一轉身就撲在旁邊賣餅子的小販身上,連滾帶爬的想起來,後頸就被孫正德擒住給拉了過去。
「眼睛不好,還跑什麼?!」
「你……這位道長,你找老朽何事?」劉陰陽連忙又半闔眼睛,弱弱的問了一句,隨後就被孫正德提拎著,丟回他攤位前,按著肩膀按坐回去。
「秦家宅院新遷的墳址,是你選的?你跟他家多大的仇?」
「啥?」
劉陰陽愣了一下,聽清楚後,趕忙擺手:「老朽也就測個八字,哪有本事給人看墳地風水的道行。」
「那你跑什麼!」
「你氣勢洶洶的衝過來,是個人都害怕。何況還穿一身道袍,老朽還以為得罪你們出家人了,不得避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