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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
婦人含著淚水抱起女兒衝到院外,朝著空無一人的黑暗大喊,引來左鄰右舍紛紛出來,待問清發生了什麼事,一個個肅然起敬。
這一天夜裡,還有著無數這樣的事發生,有的徹夜嚎哭,終於等到了多年沒有消息的人兒,有的房舍已經破敗下來,回來的士兵跪在雙親的墳頭,給已故去的父母磕了三個響頭,隨風而去。
到的天亮,這夜發生的事無一不成為談資,匯聚起來許多人才發現竟然一夜之間有這麼多故去的人回來。
上報到官府後,已是太守的李安福派出人手四下查探,也讓軍中的將領核實當年失蹤的士兵,隨後統計上來一一吻合,令他大驚,急忙讓人去城外請來天師府駐紮此處的雲賀道長,在城中選了地方建一座祠堂用來供奉這些死在他鄉的士兵。
「道長,此事為何這般突然就出現了?是否會有貓膩在其中?」
知曉世外高人道法玄妙,李安福自然選擇了小心謹慎的對待,但此中的事雲賀比他清楚,亡魂歸來,從裡面的法術可以尋到天師府道法的蛛絲馬跡,可如果有天師府的人過來,自會告知他一聲的。
「一切皆有緣果,太守安心即可。」
雲賀寬慰兩句,一甩浮塵走出了府邸,來到外面望去沒有什麼溫度的冬日晨陽,微笑的點了點頭。
「該是陳道友來了,可惜有要事在辦,否則該會來這裡與貧道敘舊才是。我也不多打擾,就將此事接下,為那些亡去的士兵做一場法事吧。」
晨陽下,道士拿上名冊,口中念叨著法咒,出門飄然而去。
……
晨陽升上雲端。
有著禁忌的戈壁道路上,店家老頭帶著老妻、兒媳看著原先那無字的石碑,多了許多字跡,一筆一划,勾勒出祭奠曾屹立此處的士卒亡魂。
「老頭子,昨日下午進去的那四人,恐怕是世外高人啊。」
「是啊,也就只有這樣的高人,才敢進去,才能讓這些士卒回到家鄉。就是不知道高人怎麼還沒出來。」
老兩口身旁,還有兒媳在的,婦人忽然聽到什麼聲音,隨後停放在茶棚外的那輛古怪牛車陡然動了起來,老牛嚼著一張餅子,斜了眼三人,慢吞吞的走去前方茫茫戈壁。
「公爹,你快看,是不是那四位高人!」
婦人眼睛好使,循著牛車過去的方向,隱約看到了四個身影站在遠方,等到牛車過來,一一上車離開,看似緩慢,可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了三人視線盡頭。
「真高人矣。」
店家老頭拱起手朝著牛車消失的方向躬身拜了下去,老婦人和兒媳不敢怠慢,也學著老人的模樣,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
「公爹,可這些泥沙人不見了,往後咱們靠什麼謀生?」
「哼,有手有腳,還怕餓死?」
正愁往後生計的一家三口回到茶棚,看到的是桌上擺著一枚銀錠,下面壓著一張紙,紙上寫著簡短的一句。
——謝過店家,這些年看顧他們。
「唉。」
老頭拿起那沉甸甸的銀錠,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走到茶棚外又是躬身拜了拜。
……
此時店家老頭拜去的方向,茫茫戈壁上,風吹著籠草翻滾,舉目望去四野,儘是荒蕪一片,地上僅有別的商旅踩過的痕跡,做為道路前行。
「東家,接下來咱們去哪兒?」
「繼續往西。」陳鳶畫作地圖,抬頭看了眼天空,辨別出方向,叮囑了前面的老牛,隨後才回胖道人的話。
「咱們過來,應該還有人等著呢。」
聽到這話,孫正德眨了眨小眼睛,一抹鬍鬚:「誰?」
「當年的婆剎那大祭司,撒哈!」陳鳶望去曾經的婆剎那所在的方向,「他應該會來,了卻當年的恩怨。」
第三百零四章 好風光
陳鳶的想法落空了,往孝億國的途中,那位曾經的婆剎那國大祭司並沒有尋上門來,甚至連一點風吹草動未聽著。
一連兩日抵達曾經的孝億城,現在的孝億國途中也沒再遇上離奇古怪的事。一入這西域城池,異域的風情,頓時撲面而來。
猶如中原城池一般,夯土建造的平頂房舍泛著慘白,街邊兩側各種陶罐、毛毯在商販手中拿給過往的城中百姓看,說著用料如何的好,如何的經久耐磨;也有胡音漫漫,撥出琴弦響徹異域的聲樂,舞動的胡姬,在這冬日裡依舊露出肚臍,在酒肆旁邁著赤裸的小腳,晃響腳脖上的鈴鐺,撫動的遮巾上,勾魂的雙眸舞出了誘人的嫵媚,引得駐足觀看的行人商販興奮鼓掌。
捧著錢盒的胡商滿臉堆笑,接來銅錢碎銀。就連胖道人也丟了幾塊銅子進去,直到那邊吃完西域特色美食的東家喚他離開,才依依不捨的爬上牛車。
「東家,這裡的女子雖說長的古怪,可這身段當真是極好的。」
「就這點誘惑,你就受不了了?你那銅鈴搖出的幻覺,還看不夠?」陳鳶抖了抖韁繩,他見不得胖道人這種沒見過世面的樣子,不過隨後想想也對,這個世道的人,除了一些春什麼宮圖,還有什麼姿態不一的房中泥人外,倒真沒有什麼渠道能看,當然有錢去逛青樓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估摸讓孫正德去,後者也捨不得包里那點碎銀子。
「你要想看,我倒是有個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