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頁
陳鳶收回手,在婦人和李三驚駭的目光里笑了笑。
「師兄,去洗個澡吧,渾身都臭了。」
「哎!」李三手腳有些發軟,趕緊起身讓管事給他備熱水,後者也是驚駭不已,攙著主家出了側門,忍著傳來的臭味,一路雞飛狗跳的衝去後院。
而這邊大廳里,婦人有些擔心的站在門口,陳鳶笑道:「嫂子不用擔心,只是將師兄這些年積攢體內的污垢剔除,雖說不能延年益壽,但也能身子強健,內臟清潔。」
聽到這話,婦人這才算放心下來,坐回席位上,端起酒杯敬去:「老四,我便代你師兄敬你一杯!」
輕碰了下,婦人也是豪邁,一口將杯中清酒飲盡,令得對面正與徒弟大快朵頤的孫正德擺手叫好。
不久,李三洗漱一番回來,臉上紅色已褪去,渾身上下有著說不出的舒暢,之前的頹靡一掃而空,精神奕奕的坐回來,又敬酒又是拱手道謝。
「對了,師兄。」放下酒杯,陳鳶夾一筷菜,「來時,聽說戲樓鬧邪乎事?」
「嗯。」原本不想在今日提的,以免掃了師兄弟重聚的氣氛,但被陳鳶問到了,李三也不好不回答,他放下筷子,撫須嘆了口氣:「前幾月的事,與往日並沒有什麼不妥,可忽然就出現了鬼祟,一連幾日,不是陰風陣陣,就是鬼影重重,到了夜裡還有鬼哭,有不少客人親眼看到了鬼坐到他旁邊一起看戲,守戲樓的看守更是半夜見到有鬼在戲台上唱曲兒……」
他將這些時日發生的詭異事,一五一十的講給陳鳶聽,說完後,有些氣悶的端上酒就一口飲了。
「老四,你是不知道師兄這些時日怎麼過的,城外的高僧請過了,城裡有能耐的也請過了,就是沒用,今日你過來的時候,正好綢鋪的掌柜邀來一位高人,自稱是滄瀾山的弟子,心裡想著,不妨試上一試,不成想,你就趕到這檔口就回來了。」
「滄瀾山?」
陳鳶微微蹙起眉頭,那年輕人他進門的時候見過,對方竟還故意用劍鞘試探他,這樣的心性,滄瀾劍門這些年還沒改過來?
也或者說,那人只是打著滄瀾劍門的名頭,到處招搖撞騙?
他看去那邊的胖道人,孫正德放下醬豬蹄,「東家,你看我做甚,那是以前,我現在可是遇鬼就除的。」
「師父,以前你也是這樣的嗎?」小道童抬起滿臉油膩,回答他的是胖道人呼來的巴掌扇在頭頂,將他小腦袋按了下去,「好好吃你的飯,大人說話,小孩子插什麼嘴。」
「師兄。」這時,陳鳶沉默過後,開了口:「有句話你可能不喜歡聽。」
「什麼話,老四你儘管說,別說不好聽的,就是罵我,都隨你喜歡。」
「你那綢鋪的掌柜,和那滄瀾劍門的弟子有問題。」
李三看了看身旁的老妻,趕緊朝陳鳶問道:「何以見得?」
「戲樓我去過,裡面沒有任何陰氣。」
陳鳶指尖在桌面輕點了一下,看著露出驚駭的夫妻二人,忽地笑了起來。
「不過,咱們還是照常驅邪吧,我想,那鬼一定會出來的。」
第三百五十九章 問你家掌門認不認識我
「老四,你說綢鋪的掌柜勾結外人?」
李三沉下氣來,神色上多是有些不信的,但從老四口中說出,他又不得不謹慎考慮,「王掌柜是我當初盤鋪子時投到我這裡的,這些年他兢兢業業,把綢鋪打理的不錯……算是老兄弟了,忽然說他吃裡爬外,我一時有些接受不了。」
「師兄……凡人又非像我這般修道,不重身家錢財,好了,明日照常讓戲樓開門,一切便知曉。」
陳鳶拉著三兒端起酒水又滿飲了一杯,說笑幾句將氣氛重新打開,這場將凝固的氣氛一掃而空,待到宴席散去,看著被老妻攙走的三兒,陳鳶臉上哪裡還有醉醺醺的酒氣。
管事恭恭敬敬的安排兩間偏廂退了出去,許久未沾床的陳鳶,直接謝絕了胖道人想要深夜探討的心思,關上門,直接躺到被褥,褥子都是上好的綢緞縫製,裡面俱是鴨絨填充,該是三兒著人特意叫人鋪的,墊在身下,頓時慵懶的不想起來。
陳鳶雙手枕在腦後,望著帷帳頂,這兩日適應下來,大抵有些明白時空重合後,他們原先所處的時代,在這方天地往前拉伸了很長。
按軌跡推算,妣壬祖乙開闢的那方天地應該是晉亂胡人南下,時空重合後,硬生生將他們拽到了南北朝開端。
畢竟聽到胖道人提及陳慶之,後世的名頭終究還是有一些的,不難推測這裡是南梁的實事。
『胖道人、飛鶴是二十年前過來的。其他人也有早有後……師父啊……不知道在前面,還是後面出來。』
『天師府變成了天師道,滄瀾劍門還在,當初的禁他們下山的詔令,該是重合時沒有了……不然不會有弟子下山。』
『還有原來那方天地普通人的記憶,比如三兒,原來時空的生活經歷,認識的人,與這方天地的歷史背景完美融合,絲毫沒有看出自己從另一邊,跑到了這邊。』
『至於鬧鬼……』
陳鳶望著帷帳頂笑了一下,沒有陰氣,那就只有人裝鬼了,甚至懶得去猜也知道怎麼回事。
四處尋訪高人無果,就算尋到,估計也會像之前三兒請來的僧人一樣被打跑,能做到的也就之前見過的年輕公子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