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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虛持劍離開岩石,從斜面攔去前方。
……
山頭岩石,法光頻顯,飛鶴頗有些狼狽的躲閃、反擊,施出的法術俱被那葫蘆吞沒,隨後反吐出來。
『青虛還在等什麼,再不出手,貧道要走了啊!』
一道紫煙化作的箭矢釘在他身旁的岩石,化作煙霧散開,飛鶴卷著寬袖,將煙氣攪散,倉促後退間,他肩膀陡然被一隻手掌按住,還沒反應過來,那邊正欲施法的蛤蟆道人,手中葫蘆停住,他臉上表情從憤怒,慢慢變做驚愕,雙手也垂到了兩側。
山外站在沙海上方的公孫獠與迎來的青虛打上兩手,手臂猛地一推,將老道推飛回去,攜裹腳下沙海撲向山頭,看到圓滾滾的身子一動不動,大笑道:「老蛤蟆,你怎麼不動手,難道……」
他目光隨即落在了蛤蟆道人前面一道身影上,看到對方面容的同時,對方也偏過臉來,身後陡然泛起一道數丈虛影,金冠束髮,獸面吞頭連環鎧,手中一桿方天畫戟往地上一拄,香火神力瞬間盪開。
衝來的白狼妖,剩下的話憋回肚裡,連忙將沙海的方向一轉,目不斜視的朝遠處一個山頭飛了過去。
遠遠的,也有話語留下。
「老蛤蟆,某家忘了洞府還有事,先走一步,有空記得來西北尋我。」
山頭上,高聳的虛影,手中畫戟還是抬了起來,然後,轟然劈下,擦著蛤蟆道人肩頭,落去他後方的懸崖。
呯的一聲,將刺來的青劍崩飛。
陳鳶看去收劍落下的韓幼娘,輕聲道:「此間事與你無關,下去!」
女子握著劍柄,手臂止不住的在剛才那一戟的餘力下微微發抖,看了眼那邊的蟾妖,只得緩緩後退。
而下方一眾修道中人,原本還想叫嚷兩句,可看到那數丈神人偏頭望來,一個個當即將嘴閉上。
青虛、飛鶴見那山頭的身影,頓時鬆了一口氣。
局面算是控制住了。
……
山風吹著袍袂撫動,陳鳶看著面前竟與孫正德有幾分相似的臉孔,問道:「你殺了一個鎮的百姓?」
蟾妖手中葫蘆,啪的落去地上。
「真君……」
他看著面前熟悉、仰慕的身影容貌,雙唇微嚅,眼中有淚水滑了下來,身形一矮,咚的一聲跪了下去。
「真君……我想修道……」
第四百二十三章 三巴掌
「那蟾妖跪下了。」
「他對面那人是誰?」
「觀其表,香火之力旺盛,無妖氣,該是正道中人。」
「那妖孽此舉是何意?怕是那妖請來的救兵,不然滄瀾劍門女俠為何倉促退下來。」
「你們少說兩句,那人我知曉一二,不可亂言。」
名叫黃韶的修士插話進去,可沒人理他,吵吵雜雜的人聲里,有修道中人想要上去理論,被相熟的同伴拉住。
同伴搖搖頭:「且看那人行事再說,不莽撞當了出頭鳥。」
山崖上方,風吹著須髯、袍袂獵獵撫動。
圓圓的臉頰帶著痛苦的神色低垂,雙目濕紅,豆大的淚水滴在地面。
「真君,我……我真心想要修道的。」
風吹過來,陳鳶看著他。
「既然修道,為何要屠殺一個鎮的人?」
「望真君明鑑,非我想要亂殺,只是……」
陳鳶緊逼一句:「只是什麼?因為心愛的女人死了,就遷怒其他無辜之人,這個罪過你沒得狡辯。」
蛤蟆道人搖了搖頭,似乎聽到心愛的女人死了,這幾個字,眼淚啪嗒啪嗒落的更多了。
開口的聲音變得哽咽。
「真君非我,不知我心中美好。女人雖與我不是同類,可對其,我心裡是喜愛的……那天我在林中看著她出嫁,穿的煞是好看……我以為她能過得很好,可是她死了,被那些人污衊,沉到河裡。」
蛤蟆道人抬起臉來,已是淚流滿面,「真君,我心好痛,過得好難受,那些人為什麼要那樣對她啊,好人為什麼就沒有好報,作惡的人為什麼還能過得很好。」
「太不公平了。」蛤蟆停下哭腔,臉上悲色也漸漸冷下來,露出兇惡:「老天爺將他留下來,定是讓我去報仇的,一定是這樣,真君你說對不對?」
他跪在地上前行,靠近陳鳶仰起臉來:「老天爺留下他們,就是為了讓我親手為阿秀報仇,哈哈哈!」
女人的一生,陳鳶在金缽看完,對她的遭遇,心裡也揪得緊,像她這樣的人,還有很多,幾乎每日都會發生。
換作陳鳶在場,恐怕也難以壓住心裡的怒火。
但他向來只針對有仇怨的一方,從不擴大復仇的範圍。
「殺的好!」
陳鳶朝蛤蟆道人贊了一聲,令得一旁的飛鶴還有不遠的青虛老道心都提了一下,他們這才想起陳鳶也是有仇報仇的主。
當年殺胡人時,一口氣殺過黃河,眼都不帶眨一下。
眼下他倆只希望下邊那些修道中人莫要魯莽才是。
然而,山崖下的修行中人確實已經炸開了鍋,聽到陳鳶這聲稱讚,嚷嚷罵了起來。
「果然是這樣。」
「一丘之貉,妄我剛才還力挺他。」
黃韶在人群里呼喊:「諸位莫要聽慫恿蠱惑之言,上面那位是洛陽真君觀的真君,豈是不懂事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