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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衣裝樸素,牛車簡陋,還有一個胖乎乎的道士和邋遢老頭,甚至車裡全是一些木偶,徹徹底底就是一個街邊雜技之人,若非都侯特地叮囑,哪裡看得出是什麼高人。
雖說讀書不多,可臥虎藏龍這樣的詞彙,他還是知道,說不得眼前這位就是世外高人,不過短暫的接觸,沒有那種傲人之態,反倒有種親近溫和……唔,準確的說接地氣!
「還沒請教司馬名諱。」
路過前方街口,行人紛紛退避,陳鳶沉著氣,隨意找了個話頭問道。那邊,司馬也畢恭畢敬回答:「先生,在下姓陳。」
「呵呵,倒是跟我一個本家。」
「不敢不敢。」
「哦對了,你可知道你家都侯為何事尋我?」
見陳鳶看來,那司馬搖了搖頭:「此事上,我也不清楚,都侯只說了讓在下憑這張畫紙,在四門盤查,若遇到先生,就請他過府有事相商。」
「原來如此。」
陳鳶點點頭,至於為何有他畫像,就不去問了,客棧掌柜每日接觸的人很多,對於人相貌自然記得清楚。
何況那天,是深夜投宿,較為特別,對方將他相貌記下,轉述給衙門的人聽,這個並不難辦到。
一行人穿過喧譁集市,不久後,來到一處宅院前,一對白岩雕琢的石獅威武雄壯,檐下漆紅的門板,上面縱橫幾排銅黃門釘,那司馬拍響銅環,片刻,有門房老頭打開門扇,看到是自家老爺心腹,當即開門將陳鳶三人迎了進去。
「先生裡面請。牛車就放此間,麾下兒郎定好生看護。」
「嗯。」
陳鳶點點頭,掀了掀袍擺,舉步踏進門檻,入目的風水牆兩側,粗狀的青桑枝葉繁茂蔽去了上方的日頭,牆磚縫隙爬上些許青苔,兩側是大小不一的磚石鋪砌的甬道通往東西兩院。來往過幾個宅院,陳鳶也能光憑結構便能看出這是一座大宅,就是有些陰森。
越過風水牆,往後就是前院,那司馬請了陳鳶待客的側廳等候,他徑直去了後堂,待丫鬟過來給三人上了茶水,不多時,那司馬陪著一位年紀約莫三十有餘的男人過來。
對方尖腮寬額,山羊鬍,身材卻是生的粗大,顯然也是常年帶兵的人物。
見到陳鳶的剎那,急忙上前拱手:「臨江縣右都侯徐懷遇,見過先生。」
「在下陳鳶。」這邊,陳鳶拱手還去一禮,端詳著面前這位武人,對方周身血氣翻湧,卻無法力,想來是常人無疑。
一旁,胖道人用著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輕聲提醒:「裝,要裝起來。東家,這事我熟。」
陳鳶沒理他,與那徐都侯說了幾句,便相繼落座,隨後,陳鳶聲音放緩,還是問道。
「不知都侯,遣兵卒守在城門,是有何事尋我?」
丫鬟給主家上了茶水離去,那司馬也跟著出去將門扇關上,待人都走後,徐懷遇忽然起身,呯的一下跪去地上。
「先生還請您,救我家玉兒,他才三歲,在家中不見了數日,如今下落不明……」
「都侯先起來說話。」
陳鳶到底經過劉府上的母子一跪,眼下倒也沒嚇到,過去將男人攙起,「我不過遊歷四處表演木雕雜耍的,當不得都侯高抬……何況尋人之事,府衙捕快不是更好嗎?」
「先生就不要自謙了。」
徐懷遇雙目濕紅,難以想像一個軍中漢子會如此垂淚,他坐下來,輕聲說起如何知曉陳鳶的事。
「若非先生在小江鎮大展神通,我也不知有先生這樣的高人……衙役回報案情時,在下就在縣令那邊商議我兒的事……那棺木中屍體早已死去數月,卻還能不腐,可見已是非常物,手上還有木屑,正好與損壞的棚柱吻合……殭屍身首異處,必然是被先生斬下,至於客棧中那些運屍之人,想必也是作惡之輩。」
「都侯推斷的倒是精準。」陳鳶笑了笑,「可尋人這種事,在下不曾做過,說不得幫不上什麼忙。」
漢子唰的站起,又是一個屈膝,跪了下來。
「先生!徐某懇求先生援手,往後若有差遣,徐某決不推辭!」
說出這番話,徐懷遇其實也是無法可施了,數日前,兒子忽然在家中走失,府里上上下下,甚至茅廁、水井都撈了一個遍,也不見人影。
最近城中也有過好幾起,丟失孩子的事,有時甚至連即將臨盆的婦人也一起不見。
心裡一急,他將軍中斥候、衙門裡經驗豐富的捕頭都一一調來搜索排查,也難有線索,成親十餘年,女兒已有七八個,心心念念的兒子才呱呱落地,這可是傳宗接代的『香爐』,若是沒了,他這脈可算就絕後了。
往日,他也並不信鬼神一說,可事到如今,加上城中發生丟失孩子、孕婦幾起案子,那更不能耽擱,若時日拖的太久,後果他不敢想像。
推斷出小江鎮的事後,趕緊派了人手等候,若萬一真讓他遇上高人了呢。
說不得就有了救心肝寶貝兒的希望。
……
接連丟失孩子、連即將臨盆的婦人都不見了。
上一世,陳鳶算是躺平的人,可對小孩、孕婦下手這樣的慘事,心裡終究是有火氣的。
聽完他講訴的始末,那邊的陳鳶沒有急著答覆,更不會把話說滿,只是讓徐懷遇先起來。
「不妨這樣,都侯先取你兒子的衣物,我試上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