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頁
「師兄,這般著急,區區三人如何成事?那婆剎那軍中怎會只有一個祭師!」
雲賀心裡那叫一個急,面前這位師兄城下已破殺戒,或許天師那邊不會懲罰,可若是跟著這兩人殺去甘沙、瓜州,生死難料不說,就算活下來,造成的殺孽,又如何辦?
「師弟啊,昨日在城頭我已想了許久,外族殺入我漢地,平白殺了這麼多百姓,若不仇之,這念頭不通,我如何又靜的下心來修道?」
雲龍看著面前的一僧一俗,笑起來:「何況如此豪邁之舉,貧道一生還能有幾次?!」
說著,端過手邊茶杯,敬去鎮海、陳鳶。
「請!」
陳鳶、鎮海和尚也端杯敬去:「道長請!」
三人一口飲盡,相視片刻,俱笑了起來。
「……三人殺過去,正如雲賀道長所言,確實過於冒險。」陳鳶放下杯盞,輕聲道:「不過在下會呼神請靈,可招會用兵之神人附身,兩位道長不妨轉告此城主將,尋五千兵卒,以及一員將領隨我們一起行事!」
言語中,陳鳶將需要的東西,比如將領生辰八字,需寅時出生。另外還需將城中將士集中,讓他表演幾段木雕戲的故事!
大抵就是這些後,四人便分頭行事。
晌午尚未到,六千五百人被集中城裡的校場,看著高高的點將台上,一個碩大的戲台演著木雕戲,是一個鐵血冷酷的將軍與另一國廝殺的幾段故事,有法力攜裹的聲音幾乎能讓士兵清晰聽到,那將軍的名字更是容易記住。
到的下午,雲賀終於找來了一個符合條件的軍中都侯,是個二十出頭年輕人,頗有勇力,聽到只帶兩千人收回甘沙、瓜州兩地,站在那裡都興奮的捏著拳頭髮抖。
起初城中主將是不願的,畢竟城中只有六千兵卒,分出兩千,可是極大的風險,可若非天師府名頭,又幫助守城,他這才同意。
精心挑選的兵卒,逐一出了軍營,在城外聚集等候。
西雲漸起昏黃。
陳鳶坐在院裡,有些發懵的年輕都侯看著他,不知該不該開口對這位高人說時辰差不多了,片刻,檐下的陳鳶睜開眼睛,進屋點燃了一炷香,插在香爐,又用了幾張符紙壓在香爐下。
看著下午他雕琢一尊人偶,相比呂布、關羽這些,個頭略小,相貌中正,上唇一對胡,下頷短須,手持一桿長戈,威風凜凜。
青煙裊裊間,有威嚴的聲音從木雕傳出:「敵,可有四十萬?」
「沒有。」
「二十萬?」
「也沒有!」
「十萬?太少了……」
「只有五萬,一群西域胡人!」
人偶眼睛陡然有法光亮了亮。
「我們呢?」
「兩千。」
「夠了。」
最後這句,是從門外那校尉口中響起,面容未改,只是那雙眼,銳利的嚇人,整個精氣神煥然一新,看得出已經附上身了。
那校尉一掀披風,按著劍首大步走去院門,朝著門口兩個親兵,聲音朗朗。
「軍隊何在!」
平日常一起廝混的都侯,一出門就像換了一個人似得,那一眼一語,氣勢嚇得那兩個親兵說話都有些結巴了。
「在……在城外!」
「上馬!」那校尉翻身上馬,氣勢迫人的看了眼兩個親兵,「帶路!」
只有陳鳶能看到的視線里,馬背上的校尉身後,是一個鐵胄、鐵甲,一桿長戈,腰配青銅長劍的虛影。
名諱在他腦中浮現。
——武安君·白起
第一百零八章 風!風!風!
夕陽掛在山頭照出彤紅一片。
城外原野,蟬鳴安靜,只有一面面旌旗在風裡獵獵飛舞,兩千士兵拄槍挎刀,有些緊張的看著城樓,他們都是軍中精挑細選出來的兵卒,奮勇殺敵自是不怕,可聽說是就他們兩千就要向甘沙、瓜州,甚至玉澗關發動襲擊。
兩千對五萬……簡直不要命了。
城樓上。
李安福坐在椅上,做為主將堅守廣威,已經是最大極限,等到援軍趕來,往後不管能不能收復失地,功勞薄上,他都有濃濃一筆。
此時,回想今日下午答應兩位道長的請求,心裡都有些懊悔。
若是收復失地敗了,沮乞人定會再次席捲過來,那這座廣威定是守不住,到嘴的功勞,可能變成好大喜功,損兵折將,能安度晚年,都是祖上積德。
『我就不該輕易答應的。』
李安福手指扣著扶手,瞥去旁邊安坐的天師府道長雲賀,正要說話,下方已有馬蹄聲傳來,他麾下軍中的一個校尉端坐馬背,目光威凜,有著難言的威勢。
不由讓這位主將皺眉嘶了一聲,『我麾下這小校,什麼時候有這股威勢了。』
一旁,雲賀看出他心思,撫須笑道:「李將軍莫要擔憂,此校尉已今非昔比,他身上哪,可是有陳道友請來神人相助。」
「那……那我便看看吧。」
說實話,李安福終究是不放心的,他望去的城下曠野,那領著親兵的騎士直接騎馬來到了做為點將台的土堆上。
「將所有旗幟丟下,所有兵將只帶兩日口糧,長槍等兵器也不帶,輕裝簡行!」
那校尉眼中好像有神光閃過,看著一面面『晉』字旗幟被士卒遲疑的丟下,他才滿意的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