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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他什麼旁門不旁門,能殺樾劼人就是。」司馬贏心裡那叫一個舒坦,少了五千樾劼騎兵,對他而言,壓力就減少了幾分,頗為興奮的拍響大腿:「要是那人還要殺胡人,我從旁協助都成……呃,道長,你為何有些不悅?」
「貧道非不悅,而是擔憂,都督莫要高興的太早。那人行事毒辣,太傷天和,對修行而言極為不利,就算一般邪修里有名的人物,也不會像他這樣肆意縱法,其行徑實在蹊蹺。」
司馬贏微微眯了眯眼。
「道長多慮了,萬一他就是為了殺胡來的呢?」
「都督莫惱,你非修行中人,不知詳情。」青虛見他有些不悅,笑了笑,拂袖起身:「人間氣數自有天地公秤來平衡,一旦失衡對人間而言都是不利的,這就是為何天師府諸人下山幫襯朝廷對付樾劼人軍中祭師。
而此人這般殺戮,其身背負的孽障就越多,因果糾纏,便會滋生心魔,一旦入魔可就是孽果,對人間百姓而言更是不利。」
「那道長要如何行事?」
「不知,眼下其人所行乃為國善事,貧道只能勸說一二。」
青虛拱了拱手,又朝帳中將領抱拳一圈,負著雙袖舉步出了大帳。司馬贏看著離去的背影,忽地嘿笑了一聲,坐去長案後,想著斥候匯報的訊息。
「五千人說殺乾淨就殺乾淨……嘖嘖,真是個狠人。」
……
陽光升上雲間,青虛、司馬贏口中所說的那人,此時看著濤濤瑞河,嘩嘩的水浪捲起水汽撲在臉上是冰涼的感覺。
陳鳶帶著小姑娘走了一天,終於到了南岸。
「大哥哥,到這邊來做什麼?」小姑娘被河風吹的有些冷,看著高高的河提下,翻滾的浪潮,嚇得小臉發白。
陳鳶目光掃過四周,聽著女孩的話,笑著說道:「當然是找機會把你這筆買賣一口氣做完。」
袖口下,他手緊緊的拽著,渴血的感覺又來了。
第七十章 出錯
水浪翻騰怒吼,掀起騰騰水汽間,披頭散髮的老頭在岸邊一塊塊大岩上躥下跳,朝著河面丟去一塊大石子。
然後,轟的一聲炸起水柱,澆在老人頭上。
「徒弟哎!」
一個張牙舞爪的大螃蟹趴在老人頭頂,他朝遠處的一大一小兩道身影興奮的揮手,看到徒弟的身影忽然蹲了下去,連忙跳下岩石朝那邊跑了過去。
陳鳶蹲在岩上,眉頭緊鎖,雙手握拳死死壓在地面有些微微發抖。一旁的小姑娘有些不知所措:「大哥哥,你怎麼了?」
「徒弟!」瘋老頭頂著螃蟹一躥一跳,眨眼就到了這邊。
陳鳶朝小姑娘露出一絲笑,從地上起來摸了摸她腦袋,才對趕來的師父說道:「師父,我沒事,就忽然肚子疼,現在不疼了。」
唳——
遠方的天空,飛禽展著雙翼盤旋一片蔚藍里,發出嘹亮的鷹唳。
陳鳶看了一眼,抱起小姑娘,叫上師父一個縱躍落去岸邊的牛車前,他答應小女孩的事,自然要辦的,順道印證觸發那位霸王的想法。
一卷袍袖,將車中準備的幾把鑿子帶上返回河邊,法力攜裹著幾把鐵鑿削泥土般雕琢起幾塊大岩,『嘭嘭』的一陣動靜,石屑飛濺,琢出人的輪廓,手持兵器,彷如鎮守瑞河的神靈。
之後,他將東西收攏回到牛車,調頭去往西面,天空監視的鷹傳來了消息,樾劼人的騎兵正在收攏,陳鳶要做的,就是把他們都吸引到這邊。
殺了他們五千人,該是發怒了吧。
……
天雲之下,發出長唳的雄鷹展翅划過下方原野,遠遠的丘陵、荒蕪的田野間,大片的塵煙瀰漫,大量的騎兵推進猶如海潮般洶湧。
各色的戰馬搭著皮鞍,上方的騎士俱頭戴氈帽,身披皮甲,一桿杆長矛倒映出一片金屬的森寒。前前後後呈長龍,一波波向著前方呼嘯奔行。
轟隆隆——
鐵蹄蔓延,五千樾劼輕騎覆沒的消息,他們已經知道,從幾位祭師口中傳出是有中原妖人做法,甚至有擅長占卜的祭師耗費法力,通過靈視模糊的看到了施法者的容貌、身形,眼下兩萬五千接到消息後,一天裡迅速收攏隊伍,朝洛都的方向飛奔。
以免再遭到躲在暗處的漢人修道者伏擊。
「加快速度!」
「令騎,傳令後方族人,不可掉隊!」
不斷發下的命令之中,奔行起伏的騎兵浩浩蕩蕩從一座丘陵下方穿行而過,下達的命令騎士,看裝束該是樾劼右大都尉,看著令騎吹著號角跑遠,這才重新縱馬帶著一眾部帳親兵去往前面。
「封吉、呼毒衍幾位祭師,讓他們幫忙查看四……什麼事?」
須卜骨眉頭微皺,一個輕騎從前方過來,翻身跳下馬背:「大都尉,斥候發現一個漢人趕著牛車。」
「這種事還需報我?直接殺了。」
那輕騎沒走,而是面有難色,猶豫道:「殺不了……族人追不上,放箭也射不到對方。可能是漢人的道法。」
須卜骨眯了眯眼,一打鞭子促馬越過了那輕騎,直奔隊伍前面,時至盛夏,滿目綠野,他視野前方的泥道上,一頭大青牛拉著一輛車廂慢悠悠的在走,從後面看,能見駕車的身影正揮著鞭子。
回想剛才那輕騎的話,須卜骨偏頭遣親兵去叫隨行的祭師時,也翻出角弓促馬奔行,扣上一支羽箭,瞄準前方緩行的牛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