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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想喝幾頓都成。」
說完,陳慶之沉默了片刻,看了看陳鳶身後一大一小的道士道童,又抬了抬手:「先生可否借一步說話?」
「無妨,這也是我好友,小道童乃他弟子,都不是外人。將軍若有話,大可坐下,說來一起聽聽。」
小道童聽到這話不由挺了挺胸膛,可不,自己師父叫他東家,兩人關係可不一般,自個兒又是胖道人的弟子,一來二去,不就是自己人嘛。
陳慶之想了想,點點頭,隨即解下腰間的佩劍,插去馬背一側的布袋,大步過來在對面坐下。
盯著陳鳶看了一陣,開口再次確認了一遍。
「先生當真會法術?」
「不會,那泥人自個兒跑去的啊?」小道童嚷了一聲。
陳鳶抬了抬手,讓孫迎仙別說話,看著陳慶之點了點頭,「你們便是我救下的,還有什麼要確認的嗎?」
陳慶之向來都是嚴肅之人,到的如今四十出頭,更是如此,但面對陳鳶又顯得頗為拘謹。
「先生,今日我等被圍,戰馬驚慌失措,不敢向前,可是……可是對方軍中也有會法術的高人協助?」
「有,不過我已經打傷,活不了多久。」
一問一答,陳慶之得到想要的答案,心裡那塊石頭算是落地,若是敵人軍陣沒有高人相助,那就是他指揮有誤,對後面可能出現的戰事,難以得心應手。
可聽到肯定的回答,心裡又是擔憂。
既然有一次,那必然還會有修行中人相助魏國,那自己北上之路,那就步步艱難,身邊這些士兵,恐怕還未見著戰場就死得不明不白。
他目光看著對面的陳先生,忽然站起身,拖著一身甲冑屈膝半跪下來,重重抱拳:「先生知我前途困難重重,還請助我一臂之力,慶之不念個人,乃是想保全麾下士兵。若是堂堂正正戰場失利,沒什麼好說,可被法術相阻,慶之不願見到兒郎這般平白死去。」
他這番話直截了當,並無半點拐彎抹角。
陳鳶愣了愣:「……讓我助你?」
自己確實也要去洛陽,跟他算是同路,但行伍狀態並非他所喜,更習慣的還是無拘無束,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隨即,反應過來,陳鳶笑了笑:「原來說了這麼多,繞了這麼多圈子,你我又是友人相稱,按套路來,你這般請求我是不能不答應了!」
「那先生答應嗎?」
陳鳶搖頭:「不答應。」
「先生!」陳慶之拱著手,還想說什麼,最後還是放棄,垂下臉,將手放下來重重嘆了一聲:「唉!」
看著他這般模樣,陳鳶笑了笑:「改朝換代之事,我不參與,省得與皇朝氣運所捆,將來累我修行。不過你我相識一場,自然也不能袖手旁觀。」
後面這句,讓垂頭喪氣的陳慶之猛地抬起臉來,他以為先生改變了主意,就見陳鳶伸手解去腰間,取下一柄長劍。
「此物雖不是仙家寶貝,但比之凡間刀劍,也是神兵利器了。今日我將它贈與將軍。」
陳鳶拔出長劍,劍身森寒閃出一條白光,猶如一條白龍游過樹梢。
「白練如龍,就取名白龍。」
溫和語氣間,陳鳶揮袖拂過劍身,伸手往空氣一抓,林間掀起一陣風來,肉眼可見的一縷縷清氣從山石、林木中飛出,聚集他掌心,看得陳慶之,還有小道童都有些合不攏嘴。
下一刻,指尖按著劍面中間緩緩延伸,森寒的金屬面,頓時露出一豎篆文的白龍二字的剎那,長劍嗡嗡顫抖,發出劍鳴,如龍吟低吼。
「此劍我已施法,將軍衝鋒陷陣,可佩它在側,當無往不前。」
劍上印記,早已被陳鳶清除,他也沒有將這劍納為私物,正好贈給陳慶之。
「將軍伸手過來。」
陳慶之還未回過神,待反應過來,急忙伸出手掌,還沒開口就覺掌心一疼,化開一條傷口,殷紅的鮮血慢慢溢出時,照著陳鳶教授的法子,趕緊握拳,將鮮血滴在劍身。
一滴滴血珠轉瞬即逝,待陳鳶說了聲:「好了。」陳慶之這才收回手,隨意塗抹了止血傷藥,迫不及待的從陳鳶手中接過這柄非凡間的兵器。
「將軍平日不需用此劍,每到行軍對陣,可持它衝鋒陷陣,有白龍庇佑,當無人能擋!」
「慶之,拜謝先生!」
這回,陳慶之直接雙膝跪了下去,抬起頭時,身前哪還有陳鳶等人的影子,只剩些許煙霧瀰漫,隱隱還有話語迴蕩林間。
「時候不早,將軍該離開了。若有緣,還可再見。」
「真神仙中人啊。」
陳慶之愣的半晌說不出話,只嘆了一聲便從地上起來,再瞧周圍,怕是先生與那胖道人已經駕雲霧而去。
他低頭看了看手中名曰白龍的寶劍,愛不釋手的摸了幾下,插入劍鞘後便系在腰間左側,跨上白馬轉身就朝來時的方向回趕。
馬蹄聲遠去。
裊繞的煙霧後面,陳鳶、胖道人扇著袖口,從樹後出來,將煙霧散去,有說有笑的繼續往前趕路。
一路上披星戴月,幾日後,穿過豫州,便進入洛陽地界,陳鳶沒有打算進城的意思,而是沿著巨大的城池,走上一圈。
掐著指決,尋著真君觀的氣息。
第三百七十四章 被藏起來的真君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