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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明徽臉色微變,伸手一把拉住陳鳶的手腕,壓低嗓音:「皇宮之中,若無皇帝允許,不可用法力,會驚動龍氣,容易反噬自身。」
陳鳶這才連忙止住動作,只有有點疑惑,難不成這皇宮下面還有潛伏一條龍不成?
想著時,已到了紫凝殿,帶路的王內官上前與殿前宦官低聲說了什麼,後者點點頭,便進入殿通報,前者則返回來:「諸位道長,你們便在這裡等候陛下召見。」
說著,他朝陳鳶使了一個眼色。
「這位道長,你不是要如廁嗎?咱家給你帶路。」
一旁的明徽默不作聲,帶著其餘道士從他旁邊越了過去,徑直走向大殿外等候,陳鳶會意的脫離出來,跟著王內官轉去了別處,走過檐下一個個士兵的視線里,他邁著小步,眼神有意無意的暗示遠處的一棟建築。
不久,宦官便帶著陳鳶來到這棟閣樓前,有值守的侍衛過來詢問,宦官笑呵呵的指了指身後的陳鳶。
「這位道長,要入樓觀書,你們也知道,天師府有些書冊寄存在這兒呢。」
幾個侍衛看了看陳鳶,也沒有懷疑,放開交叉的長兵,讓兩人進去。
皇宮重地,自然每日都會有人定時打掃的,塵埃難見,一進到存書樓,一排排一列列書架,令陳鳶都有些震驚到了,滿滿都是書卷,從竹簡到紙張印的古籍,都可以在這裡找到。
『記載神祇的內容,該是古老的,應該是竹簡了。』
陳鳶目標明確,讓王內官在一樓等候,他詢問了樓里管事的小吏,徑直上了三樓,果然,這裡的一排排的書架上,全是厚重的竹簡,粗略一數估摸上萬卷。
「敢問我天師府寄存的書卷也在其中?」
「道長跟我過來。」
那小吏常年管理這邊,好些書籍都是他在整理,自然一門清的,領著陳鳶來到兩張書架前,指了指上面三層的竹簡。
「道長,這些便是。」
說完,識趣的退開下樓。
聽著腳步聲下樓遠去,陳鳶捧起一卷竹簡,看了看上面字跡:「悟心警言」應該不是,放回去又重新拿起一卷,繼續尋找起來。
待到最後一層,第二卷竹簡,上面刻著的字跡才讓陳鳶眼中一亮。
——神本紀要。
第二百三十四章 事發
「神本紀要……」
竹簡頗沉,色澤較暗,陳鳶定神細看,四字不過是小篆書寫,旁邊才是刀刻的正名兒,可惜文體看不懂,應該更古遠一些。
慢慢展開,從右到左,第一豎開篇小字,都有註解,寫到:祖乙,又稱且乙,子姓,名滕;帝之後,成神。
果然找對了。
陳鳶臉上頓時泛起笑容,目光順著刀刻小字一旁的註解看下去,內容大多提到的是祖乙生平來歷,與一些祖乙廟裡所言的相差不多,不過這卷竹簡里,更加豐富,將起生平、子女、在位期間所做之事、如何成神,俱有註解講出。
只是關於肉身埋葬之所卻並無提及,而且另外一個妣壬,書里竟也有提及,雖然只有聊聊幾個字,也讓陳鳶有了些許猜測。
「難道這二神當時是同一年代的?」
陳鳶嘀咕著繼續往下看,竹簡併不長,兩手展開,不過百餘言,到得後面十來字,註解在這裡停了下來並沒有翻譯。
『難道是忘記了?還是有其他事要做就沒繼續註解?這不跟那些斷章狗一樣嗎?!』
正看得入神,忽然就沒了,令得陳鳶有股想罵人的衝動,嘗試自己將後面的內容看懂,可幾次下來還是放棄了,短短十來字晦澀難懂,字形古怪,只看出裡面一個象形的『山』字,還有兩個『火』『人』二字,便再難認出其他。
『好在有所準備。』
陳鳶來之前就做了兩手準備,畢竟知曉可能古本,或許有看不懂的地方,便早早準備了一張黃符,和一點硃砂,天師府里總有人認識這些古字。
想著,將硃砂塗抹到刀刻的字跡上,隨後拓印黃符紙上,見字跡清晰印了上去,再將上面硃砂一一擦拭乾淨,這可是古物啊,作為來自後世之人,對於這些,心裡終究是有著愛惜的。
重新捲起《神本紀要》放回書架時,肉眼無法看見的東西,飛旋而起,衝出閣樓。
洛都上空天雲飄著,漸漸遮去了秋日,響起了一聲悶雷。
轟!
雷聲蔓延,划過巍峨的皇宮,震得一扇扇門窗嗡嗡作響,紫凝殿內,皇帝公孫隸的聲音持續在大殿上迴蕩。
「天師府諸位道長遠赴南方修行之門,宣朝廷威嚴,朕心中高興。」
隨著皇帝的話語,明徽等一眾六人在兩側文武目光里,微微躬身謙虛回禮,王座之上,公孫隸依舊笑著,打量眼前幾個天師府道士。
他們入皇城時,早早就有人過來通傳,人數、服飾、相貌都被一一記下,作為打過仗的皇帝,怎麼也比公孫倫要多了幾分戰場搏殺的氣勢,只是這些日子以來,眉宇間多了許多戾氣,登基坐上皇位,朝中一些不願站隊的舊臣,幾乎抄家斬首,對待城中鬧事的真君廟信徒,也毫不手軟。
「朕啊,還沒出慶州的時候,就喜歡神神鬼鬼的東西,可能與先帝有關,看多了許多怪志野記,對修道中人頗為羨慕,可惜始終無緣得見,知曉天師府有諸多道長會法術,曾也派人向天師府討要,言語可謂卑微,可你家天師,還是將朕婉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