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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鳶失笑看向道人,拱了拱手:「若將來滄瀾劍門想要討回這把劍,就讓他們尋我。」
這事只能自己攬下了,不過估計滄瀾劍門也沒顏面過來討要……
兩人站在那說了會兒話,天色也漸漸泛起青冥的顏色,快要天亮了。
城中危險基本已解除,剩下便交給城中衙門來善後,明徽與一眾師兄弟向陳鳶告辭離開後,街上陰風吹來,王兆遠等一眾廟中鬼差堪堪趕回。
他們修為與那李驄雲可謂是天與地的距離,被一袖掃去了洛都城外數里之遠,打的陰魂不定,過了好一陣才恢復趕回來,頗有些慚愧的向陳鳶請罪。
「請什麼罪,都把手放下來。雖說護廟乃是你們職責,可臨到危險還能站出護廟,我還得謝你們。」
說著陳鳶朝十幾個鬼差拱起手,他們頓時朝兩邊一鬨而散,躲去廟裡,聲音傳出。
「真君莫要折煞我等!」
「呵呵,那你們專心護廟,不日我要出去一段時日。」
既然要給白蛇治眼和拜會天師的事定下,那就不能拖下去,何況自己也恢復人身,再在廟中待著,也有些彆扭。
不遠處的寮舍,隔門傾聽的徐懷遇忽然聽到這句話,不顧妻子勸阻,將門扇打開。
「真君……你要離開?」
陳鳶聽到話語,見是朝這邊走來的徐懷遇,便笑了笑:「今日就走。」
耽擱一天是走,現在走也是走,心裡裝著要做的事,哪裡還待得住,尤其五年不曾出門,換做尋常人,怕是連夜就跑了。
那邊,徐懷遇嘆口氣,朝陳鳶拱手拜下。
「徐某繼續守著真君廟,等真君回來。」
「嗯,那黝木繼續放在你那,若遇上危難,可喚我真君名號,它能化作法器供給你揮使!」
陳鳶將他攙扶起來,感受到陳鳶傳來實質的感覺,令得徐懷遇驚愕的抬起臉,看著轉身走去大樹的背影,「真君……你……重回人身了?」
「呵呵。」
重回人身,陳鳶也是高興的,被徐懷遇這麼一提起,壓在心頭的興奮不再克制,頓時大笑出聲,抬袖往大樹一拂。
就見參天大樹迅速收攏枝葉,數人合抱的樹軀漸漸縮小,隆在土外的根莖也一根根拔出收了回去。
眨眼間,枝繁葉茂的大樹重新化作一根半人高的柱。
踏踏!
老牛不知何時套上了韁繩,拉著許久未曾用過的牛車從廟後撒著蹄子跑了過來,瘋老頭抱著古劍探出腦袋,朝廟裡揮手。
「出來,快些出來!」
話語聲里,廟中一道道矮小的身影騎馬的,提著袍擺拿著羽扇的,還有扛著美女木雕的一個個人傑爭先恐後的躍起鑽進車廂,尋著自個兒的位置。
張飛木雕將烏騅丟進去,攀著車尾抬起一隻腳剛跨進去,就被呂布從背後拽下來,待到爬起,衝進裡面,兩人隔著中間過道又是一陣對罵。
隨後就被瘋老頭一手一個捏住,摟在懷裡哈哈大笑:「我的,都是我的!」
不忘朝兩側的其他格子裡的木雕說了聲。
「等會兒老夫也陪你們玩耍。」
一個個木雕頓時轉過身,背對過去。
……
車廂外,陳鳶撿起地上無古柱分出的一根粗大樹枝,在手中截斷,漸漸化作一尊持劍掛鐧,身穿狀元袍的鐘馗像,交到徐懷遇手裡。
「若有機會,你將此物轉送到陛下面前,就說放在宮中享受香火,可保陛下不受妖邪侵害。」
「懷遇知曉。」
陳鳶點點頭,看去寮舍門口張望的徐氏還有鬼頭鬼腦偷偷看的玉兒,朝他們笑著揮了揮手,便拍了一下旁邊的無古柱,後者蹦跳兩下,橫著鑽進車廂,躺在瘋老頭屁股後面。
廟門口的王兆遠也朝走上車攆的真君拱了拱手。
「真君保重!」
「好生看護廟觀!」陳鳶笑著說了一句,一拂寬袖,老牛感受到法力推在屁股,『哞』的叫了一聲,邁開蹄子拉著牛車緩緩駛出了廟觀範圍。
晨陽破曉。
天高雲淡,交代完一切,陳鳶再次朝出來相送的徐懷遇一家拱手作別,便在天光里漸漸隱去了身形,駛出剛打開的城門,出西門,過瑞河,在車廂一片吵吵鬧鬧里,往北絕塵而去。
……
不久之後,皇帝公孫倫從天師府道士口中得知昨日災情由來,怒不可遏,接連砸壞了書房兩尊花瓷。
「豈有此理,朕就從未聽過這般修道中人……罔顧百姓性命,罔顧朕之性命!去傳天師府留在城中的道長入宮,朕要懲戒那滄什麼劍門,問他們有什麼法子!」
公孫倫咬牙切齒的將書案拍的呯呯作響,堂堂皇帝,坐在京城,差點被人給波及了性命,換做任何都咽不下這口氣!
半個時辰之後,明徽帶著兩個道士入宮,同時,也將一尊面容猙獰,身披狀元紅袍的木雕送到了皇帝面前,說了陳鳶留下的話。
「瞧瞧,什麼叫知朕心!」
皇帝看著手中木雕,雖說面相有些嚇人,可聽能吃鬼祛邪,寶貝的讓宦官將這尊木雕放去寢殿最好,還是顯眼的位置。
之後,他方才說起滄瀾劍門的事。明徽半闔眼帘,想了想,說道:
「陛下要懲戒,不如……下旨其封山思過,上交山門錄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