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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嘆了口氣。
「天發殺機啊!」
嘆息聲里,天師府的號令還在傳遍中原,鶴州的聚靈府、離火兩派聽到法令時,也是一臉發懵,不過,他們與那陳鳶交集甚少,沒有多少感嘆。
沒過多久,洛都那邊傳來天子被殺,慶王公孫隸登基的消息,以及撤靈顯真君之號,毀城中靈顯廟。
九月二十,頭裹黃巾的百姓,與拆廟的官府衝突起來,隨後被趕來的軍隊鎮壓,四散而逃。
九月二十一,城中信河一夜乾枯,城外傳聞城隍廟夜夜有鬼聲啼哭。
九月二十二,皇宮鬧鬼,新皇公孫隸日夜不能眠。
……
一連串令人驚駭的消息里,此時的小清河的鎮上,陳鳶坐在客棧房間床榻,屏氣凝神,入定內天地。
孫正德抱著桃木劍,來來回回走動,不時焦急的推開窗戶朝外窺探。
「東家,火燒屁股了啊!你怎麼還一動不動。」
瘋老頭趴在桌上,手指一邊戳著木螃蟹,一邊附和:「是啊,為師肚子餓了。」
床頭木欄盤著的小白蛇吐著信子,眼裡全是關切的神色。地上亮著白花花肚皮的蛤蟆也在注視著床上的真君。
片刻,陳鳶睜開眼,溫和的朝他們笑了一下。
「不是什麼問題,別擔心。」
這話讓孫正德心頭一松,趕忙問道:「東家,你想到怎麼回事了嗎?」
陳鳶下床,清洗了一把臉,淡淡的回道。
「沒有。」
第二百二十五章 找死
「東家?」
孫正德背著桃木劍走動幾步,搓著手心,看到陳鳶漫不經心的神色,心裡那叫一個著急,皇帝死了就死了,在他眼裡換誰都一樣,不過天師府忽然召集修道中人圍剿陳鳶,這就不一樣了。
「東家,你和天師府關係這麼好,本道實在想不通,你哪裡得罪他們,不對,我們了。」
他差點忘了,自己也是天師府的道士。
「你先出去,我想靜靜。」
床榻上,陳鳶放下腳坐去床邊,朝胖道人揮了揮手,待孫正德閉上嘴開門出去後,他看似臉上雲淡風輕,終於有了其他表情。
微微蹙眉,起身走到窗邊,看去外面熱鬧的街道,消息穿過來時,心裡也是驚詫的,與天師張雙白,青虛等人交情不算淺,往日在他們面前,禮數周道,不曾有過冒犯。
『為何忽然翻臉……我師父還是他們六代祖師……』
『洛都那邊,慶王為何反了,殺了公孫倫。』
陳鳶修道有成,可沒有學過占卜、觀過去未來的法術,根本無法知道當中發生了何事,但陳鳶也並非什麼都不懂,忽然間出現這樣的變故,按著時間推算,也是在鶴州魔窟之事過後發生的,加上那日天顯異象。
十有八九是跟這方神祇有關。
『祖乙、妣壬……』
從這世道的消息、祭祀里,陳鳶知道二神前者主大地生靈,後者為天,但從未聽說過這二神下凡顯聖的傳聞。
『如果說是二神下旨意給天師,讓他傾盡天師府都要緝拿、處死我,該是不可信的,張雙白不是那種盲從之人……就算聽信了二神旨意,青虛玉晨等人也不會如此,定會勸他。』
吱嘎!
胖道人忽然推開門,圓圓腦袋探進來:「東家,可想到對策了?!」
「正在想!」
陳鳶思緒被打斷了一下,沒好氣的回頭看他一眼,孫正德尷尬的笑了笑,趕緊縮回去關上門。
這邊思緒接上。
『……可還是發生了這樣的事,那天師府定然是出了事,會不會是天師已被操控?』
『對啊……朝廷!』
陡然想到忽然弒君的慶王公孫隸,他是凡人,就算有龍虎氣護著,但只能抵擋邪祟之氣,二神想要駕馭他,是輕而易舉的。
『慶王造反,殺了皇帝,天子氣便斷了,與朝廷關係密切的天師,定然會有感應,如此一來,張雙白在這片刻間失神里被趁虛而入,被二神控制了身軀、魂魄。』
應該就是這樣的。
陳鳶從外面匯聚而來的訊息,迅速組織出了一個能說得通的清晰脈絡來,畢竟天師府要圍剿他,實在太過讓人生疑。
吱~
門扇再次打開,孫正德又探頭進來,還沒開口,就被瘋老頭抵著腦門給推了回去:「看沒穿衣裳的女人啊?一會兒進一會兒出!」
呯的一下,瘋老頭將門碰上,回頭朝徒弟揮了下手,坐回桌前,繼續擺弄木雕螃蟹,「沒事兒,為師給你打發了,他要再進來,牙齒給他打掉。」
陳鳶笑了笑,沒有說什麼,只是眼下他除了將事情始末理順外,還有需要想明白如何解決這件事,二神可不是說笑的,真要面對,心裡是沒多少把握。
主要是修為撐不起大聖,還有其他神仙長時間出現。
『陰神對抗神仙,也有些吃虧啊。不過眼下,更重要的是如何擺脫那些聽到號令的修道中人,比如聚靈府、離火門,大家算得上熟悉,真要撕破臉,還是有些為難。』
『可如果對方真鐵了心要聽天師的號令,與自己為難,到時候還是得大開殺戒。』
這樣想著,陳鳶轉過身倒了一杯涼水喝了一口,門扇這時又打開,還沒等瘋老頭起身衝過去,孫正德急忙擺手,「老瘋子別動手,本道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