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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坤借法,降魔神光!」
張雙白手中陰陽八卦猛地大亮,將洞室照得如同白晝,空氣都變得灼熱起來。殷玄陵掐指如蘭花,再次一抵,同樣的陰陽八卦法光大盛,與衝擊而來的白光僵持對沖,他另只手的石劍也在承雲老道手中符劍呯呯呯的擊打,劍氣縱橫,岩壁、地面劃出一道道溝壑來,是飛沙走石的畫面。
然而兩人沒法察覺里,殷玄陵眸底蘊著欣賞的神色。
『這樣便是最好。』
他想著,心中念及的還有,暢快的心聲在迴蕩:「妖煞,可滿意了?那就隨老夫一起死吧。」
「吼!」
仿佛來自老人體內一聲低吼,一股紅氣好似不甘的游竄,想要脫離老人出來,也有著低沉的聲音在響。
「殷玄陵……你陰我?!」
「呵呵,老夫陰你又如何,活了這麼多年,吃了這麼多人,也該知足了。」
兩人的聲音放在外面,張雙白、承雲老道聽來,是滲人的低吼,像是面前的老人與妖魔融為一體,將要狂性大發一般。
「劉長恭,你我一起全力施法!」
其實做為天師,張雙白活了一百多年,哪有看不透的道理,之前祖師說誅殺妖魔既是殺他,問他敢不敢的時候,他就明白了一切。
祖師一直發出奚落的話語,一來刺激承雲門,還有其他弟子,二來也是在提醒他,誅殺妖魔要盡全力。
其實不用張雙白呼喊,承雲老道心裡也是清楚的,到的這一刻,是消滅這地底妖魔最好的時機。
兩人手中法器大盛,對面的殷玄陵在這個時候,卻收斂了法力,畢竟時機成熟,只要他一死,體內的妖魔也會跟著消失。
『老夫當年只為自己而活,沒想過殺你,如今……也想為他著想,那種感覺,是你這妖煞體會不了的。』
哈哈哈——
殷玄陵根本不理會體內掙扎的妖魔,後者也是不甘,它只道殷玄陵恢復記憶回來,該是像以前一樣,表現的也跟以前一樣,可惜這次它看錯了眼。
就在兩道法光抵去老人的剎那,一道紅團徑直飛來,好似潛伏許久一般,等到眼下的時機。
袍袖飛舞,攤開的手掌抓了出去,幾道電蛇轟啪打在張雙白、承雲老道背後,將兩人擊的飛撲出去,滾落深淵的同時,另只手一把抓去殷玄陵。
「師父,別來無恙!」
老人此時也睜開眼,抓來的手掌已在眸底放大,來不及躲開,或施法將來人擊退,更多的還是那聲『師父』讓他愣了一下,那聲音明顯是陳鳶的聲音,可是睜開眼,看到的是紅袍老者,曾經的弟子岳臨淵。
「你想拖著地底妖魔一起死,問過我沒有!?」
岳臨淵一把抓住老人額頭,另只手呈出法訣迅速點去對方丹田,阻止對方施法的同時,指尖向內猛地一戳,破開布料,插入老人皮肉里。
「它要死了,弟子怎麼辦?這麼多年,我白做了這麼多事,想讓我功虧一簣?殷玄陵!!你為什麼還是那麼自私!!」
指尖拔出,帶出鮮血。
老人睜開大雙眼,低頭看了看,那股紅色雲氣迅速游竄了出來,他咬著牙關,再次看向面前曾經的徒弟,猛地暴喝出來,雙手揮開,渾身電閃雷鳴,髮髻都在瞬間飛灑開來。
噼啪!
岳臨淵渾身被亟電打的倒飛,全身上下電光閃爍,將紅袍灼出大大小小的洞孔,撞去對面山壁,翻身跌跌撞撞站起來,心口一悶,鮮血從嘴角溢了出來。
「呵呵……哈哈哈……師父啊……你著急了?你要殺妖魔,這可不是你的初衷,記得……你曾說過……修道之人該追求長生久視,而不是凡間情愛,怎麼……怎麼現在又變了?」
他蹣跚幾步,原本的傷勢更重了,看著那邊瘋魔般渾身閃爍電光的老人,低聲說道:「你做這些……其實是為了陳鳶吧……」
岳臨淵搖了搖頭,蒼老的面容卻是泛起了一絲委屈,抬手指了指自己,點在胸口,聲音陡然拔高,朝老人大喊了出來。
「……我也是你徒弟啊!」
「我知。」
殷玄陵看著髮髻花白的徒弟,雙手泛起的雷電漸漸減弱,「就是知道,為師才不想你走為師的老路……這些年,為師瘋癲,看過了許多東西,體會到的冷暖,才不想你變得與我從前那般……如果為師還是當年那樣,你根本沒機會走到這裡來……」
然而,岳臨淵擦去嘴角血跡,泛起冷笑。
「弟子不信你。」
話語落下的一刻,翻滾深淵邊緣的承雲老道,還有天師張雙白從地上起來,忽地叫道:「祖師小心——」
後者手中一道法光打去深淵上方,那邊的青虛、明光、玉晨也在此刻同時施法,可終究還是慢了一步。
殷玄陵側身回頭,那瀰漫的火焰狀紅霧化作翻滾起了血浪,轟的一下撞在他身上!
然後……一口將其吞沒。
第二百零六章 同心
「祖師!」
天師張雙白、承雲劉長恭、青虛、玉晨、明光紛紛叫喊出聲,指訣中術法紛紛打去浮出深淵那翻湧的龐大血浪,仿佛陷入一汪深潭,只泛起絲絲漣漪。
「哈哈哈……」
岳臨淵捂著胸口靠著山壁坐著,望著被血浪吞沒的師父,猖獗大笑起來,「老東西,你也有今日,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