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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這層關係倒是好事,等會兒開口求對方,多少也有幾分把握了。不過就是覺得,這有點像是認親大會……」
……
三人嘀嘀咕咕的言語裡,視野那頭『認親』的場面,終於有了一些變化。
「蛤蟆,可還認得老衲?!」
陡然一聲威嚴的聲音傳出,光芒褪去,一個須髯蒼白的老僧托著金缽走了出來,站在驢頭上的蛤蟆蟾眼一縮,腳蹼都摳緊起來,混身上下的疙瘩搖晃不定,泛起了紫色的煙霧。
他旁邊的書生,倒是露出驚喜來,連忙拱起手行了一禮。
「良生拜見鎮海大師。」
「陸施主別來無恙。」鎮海老僧見蛤蟆帶著敵意盯著他,和尚也不理會,看去書生露出了一點笑容,「……不知老衲圓寂之後,我那徒弟後來如何了?」
「法淨大師鎮廟數十年,代師收徒,認了一位小師弟,將衣缽傳承於他,法號曰法海,後來去了金山寺做了主持,又被晚輩遊說,去往西方取經了。」
書生將後來的事坦然講出,令得鎮海和尚點點頭,也不再言語退回到了陳鳶身邊,後者緩緩抬起手,掌心光芒一閃,令得陸良生還有老驢頭上的蛤蟆警惕起來。
然而下一秒,驢背後掛著的書架里,一聲劍鋒出鞘的聲音唰的震驚人耳膜,眨眼間,一柄古樸的長劍已攤在了陳鳶手中。
「月朧啊……好久不見……唔,還有了劍靈。」陳鳶有些詫異,要知道當初月朧在手上,只是有靈韻,卻沒有化出靈識來,「它到了你手上,恐怕幾經轉折吧?倒是經歷頗多,迎來機緣。」
陳鳶指尖撫過劍身,沒想到掌中這把月朧忽然抖動起來,傳出一聲尖尖細細的聲音。
「把你手拿開……你要是女人的話,當本法丈沒說過……喲喲,本事大了不起,本法丈當年差一點就化龍了,直到腦袋被人劈了一劍!」
「還有還有,本法丈可不是月朧這個名字,那是以前的,現在叫普渡慈航!善哉善哉,今日話說多了……」
陳鳶、陸良生嘴角都跟著抽了抽,幾乎同時開口呵斥:「閉嘴。」
「這劍靈不要也罷……」陳鳶有些嫌棄的將月朧劍在手裡翻轉一下,朝那邊陸良生笑道:「這把劍你可知道來歷?」
陸良生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在下只知乃是陳國開過皇帝用過的寶劍,聽說是他父親在江邊撿到,直到成年後一直佩戴在身邊,殺人無數,沾染許多戾氣,後來在下有幸所得,將上面戾氣盡數化去,重新布上靈韻,才有了今日。」
陳鳶終於也知道月朧後面的事了,看著手裡的劍,笑了笑:「那是我當年與太歲星君一戰,將此劍上的靈韻磨滅,才將它放入江河中,以期將來江河水流的靈氣讓它重新布上靈韻……不過這把劍,它出自滄瀾劍門,還是鎮派之劍,被其前任掌門李驄雲拿著來殺我,最後劍便落到了我手上。」
這邊也將一些事的原委透露出來,陸良生自然是知道滄瀾劍門的,不過那還是許多年後的事了,自己的徒弟李隨安,娶了滄瀾劍門掌門的女兒,後來又坐了掌門的位置。
後來的師徒倆的閒談里,多少知道一點當初的滄瀾劍門為何人才凋零,變成只有十幾個人的破落小門派。
只是時代久遠,往前幾代掌門都說不清楚滄瀾劍門是被誰弄的凋零。
眼下結合陳鳶的說法,以及月朧劍的來歷,頓時反應過來,眼裡露出驚訝,忍不住冒出一句:「滄瀾劍門凋零便是你……」
「沒錯,我弄的。」
說著,陳鳶手上一拂,月朧劍上名叫普渡慈航的劍靈哎喲喲的叫了兩聲:「痒痒……」便在眾人的目光下,原本纖細的長劍瞬間化作一柄威風凜凜的厚重寬劍,嗡的攪動空氣,劍尖呯的矗在了雪地上,周圍積雪『吱』的泛起白氣瀰漫開去。
「此劍一陰一陽,月朧纖細輕便,隨身攜帶。天隴,劍威浩蕩,灼熱無比,盡顯豪邁之氣,可惜啊,它如今已經不隨我了。」
說完,陳鳶輕輕一拋,手中那柄天隴划過天空的一瞬,劍身變化,恢復到月朧的狀態,唰的一下飛去書架,唰的插回劍鞘,還發出一聲『啊!』的呻吟。
「就是變得有些賤了。」陸良生嘆口氣,拱手道:「多謝真君賜劍。」
原本他來這一趟,以為多半會有一場惡戰的,如今看來兩方都是認識,該是打不起來了,陸良生與陳鳶互相看了一眼,笑著讓那邊的老孫師徒倆敘舊說話,他倆便收了各自法力,如同尋常人一般,走去遠處。
能遇到同樣成仙的修道中人,可是難得的,何況還有許多方方面面的關係。
陳鳶給書生講起,在他之前的事,也說起過陸元,嘆息對方看似無情,可做的事又關乎天下黎民百姓。
陸良生則給他說上一些後來的事,從改朝換代,到修道之途的經歷。
「原來在我之前,那幫神仙已經下凡過一次了。」
「呵呵,最後還不是在你手裡吃癟了,想不到你竟敢將氣運與朝廷綁在一起,要不是飛升的早,那隋朝一滅,你怕是道消人亡了,這樣的因果,你當時的境界可是受不起的。」
兩人邊走邊說,交流中都發現雙方做過的事,竟都有許多相同之處,不免越聊越投機。
到的海岸邊,陸良生停下來,望著那邊成群下海的企鵝,髮絲飛舞里,偏頭看去一旁:「那真君往後又怎麼打算?繼續停留在這處南極?還是與在下一樣,遊歷紅塵,看一看這個嶄新的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