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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晚習捂著胸口趴在地上,已是目瞪口呆的表情。
完了……完了……
早知道,就不過來了……
然而,他對面的女子像是有些魔怔一樣,發泄似得的說出一句句話,看似在表明那人的厲害,實則是自己想要與對方一較高下。
「滾出去!」
陡然的暴喝,女子髮絲飛舞,趙晚習被一股冰冷的法力包裹,轟的被掀飛,撞開了門扇,直接摔落石階,翻滾而出。
外面的滄瀾弟子知道這位大師姐性子不好,可也從未見過她發這麼大的火,有機靈的趕緊跑去通知掌門師娘去了。
眾人目光望去的大廳里,正中站立的窈窕身影直直的盯著地上。
有著只有她自己能聽到的話,像是說給某個已經不在了的人聽。
「靜姝師姐,他出現了,幼娘會替你報仇的!」
第三百六十五章 不告而別
「這裡出什麼事了?韓師妹又發什麼脾氣。」
早已得到消息的費玄則帶著北院的寥寥幾個弟子匆匆趕來,還沒到這邊,便遠遠看到趙晚習滾在地上,周圍其他弟子沒一個上前。
他過去將人攙起,指尖連點接穴道,將趙晚習體內的寒氣逼出,雖然也不怎麼待見這個人,可死在山門內,終究有些膈應。
「你回來做什麼,等會兒再跟你計較。」
過了二十多年,費玄則也是快至五十的人,早已沒了當初銳氣,也坐到了北院劍首的位置,他將佩劍交給身旁的弟子,進了捧劍樓。
「師妹,怎的發這麼大的火。」
看著快至三十的韓幼娘,眼裡多是憐愛,從幾歲的小姑娘,一直看到對方長大,經歷挫折,成為西院劍首,只是這脾氣,實在讓人頭疼。
「那趙晚習回來告訴了什麼消息,讓你發這麼大的火,等會兒如月師娘過來,小心又要被訓。」
「師兄……那個人又出現了。」
前方背著的女子垂著臉,低低說了一句。令得還滿臉笑容進來的費玄則,笑容僵住,慢慢張開嘴,愕然的看著轉過身來的師妹。
「當真?」
韓幼娘將趙晚習帶來的消息,說給他聽後,費玄則快步上前:「師兄警告你,不許去尋他,我知你一直為靜姝的事耿耿於懷,要知道,那是她自己選擇的。」
女子捋過髮絲,忽然溫和的笑起來:「不會的,我怎會那麼沒有理智,那人那麼厲害,這些年修為又不知高了多少,去尋他麻煩,豈不是自尋死路。」
「真的?」
「真的。」韓幼娘甜甜的笑了一下,「算了,師兄不信也沒有辦法,那個趙晚習就交給師兄處置吧,我回西院了。」
說完,施了一禮,提著寒玉劍徑直出了門離開。不久,費玄則讓人將趙晚習帶下去關押,如月也正好過來。修道中人雖說容顏衰老比常人慢,可也略顯老態,二十年前,那場白光襲來,徐清風最後擋在了最前面,落了一身傷病,眼下她將丈夫服侍睡下,才堪堪趕來。
聽完費玄則的講訴,她臉上多有些擔憂。
「如今世道變了,滄瀾山也在逐漸恢復元氣,咱們不去招惹他,玄則,你可要把你這師妹看好,別……」
婦人後面那句「別讓她學祝靜姝」的話,轉而化作一聲嘆氣。
「掌門還在休養傷勢,往後說不得要將大任交到你們手中,你做為師兄,肩上的擔子就更重了,實在不行,你便打發她去鎮魔窟守些時日,消了那股念頭。」
如月也實在怕了,滄瀾劍門人才凋零,世道也跟著變了,沒有了當初朝廷禁制,可以下山,但世道深淺,還需要派些弟子下山探探虛實。
可聽到那人也出現,心沒來由的顫了一下,要是再招惹到對方,滄瀾山真的經不起折騰了。
「是,我定將師妹看顧好,不讓她下山。」
費玄則立下保證,也確實如他所說,一連兩日,韓幼娘都在悉心教導西院幾個女弟子,亦如往常與大夥一起說笑、吃飯。
然而,第二日夜裡,費玄則始終不放心,來到西院求見師妹,可通傳的女弟子慌慌張張回來,才得知韓幼娘不在臥室,劍室、靜室,也都無人。
糟了。
費玄則心頭一慌,急忙衝去關押趙晚習的偏院,到了地方,就見看守的三個弟子被人打昏,關押的房間,門扇大開,裡面早已空無一人。
「你們速去通知掌門夫人,我帶人下山追她回來!」
滄瀾劍門一片嘈雜,費玄則帶著人匆匆忙忙下山,甚至早早去了江邊等候,可守到凌晨也沒見韓幼娘的人影。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滄瀾劍門另一座山峰下,被追尋的女子此時正拖著滿臉淤青的趙晚習從鎮魔窟中出來,手裡還多了一副拓下的法決。
「如果找不到,我一劍殺了你。」
折好紙張放入懷裡,韓幼娘像拖著死狗一樣,提著趙晚習從另一邊悄然下山。
天光升上雲端,滄瀾山不過天下山川的一隅之地,幾乎同時,沿江而去的東面,名叫建康的都城裡,一支隊伍步騎整齊,軍容威嚴而出,旌旗獵獵,身著白袍披甲的陳慶之,微微抬頭,望去城樓上,身披龍袍的皇帝,無言的拱起手。
迴轉身來,面容一肅,抬手握拳。
「開拔北上,護送北海郡王返回洛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