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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堂之內,一身道袍的青虛正與一側席位上的著青灰衣袍的男子說笑,見到兩位師弟回來,讓他們趕緊落座。
「那邊的事,我已經聽陛下說過了。」
對面並立的二人,笑著也點點頭:「如今北方胡人已去,天師是不是要重領山門?」
「先坐下說話。」青虛按按手,讓院裡的僕人斟上茶水後,「重領山門自然是要的,不過前日天師言,地底妖魔之事,不可拖延,如今正好空出手來,將此事了結。滄瀾劍門的南院劍首也在,之後,他回門中也會言明此事。」
言語間,那邊的徐清風笑著朝對面落座的兩位道長拱了拱手,寒暄了幾句,隨後問起一些事。
「不知陳鳶可來到洛都?」
兩人對視一眼,其中明光點頭道:「他在軍隊後面行進,估摸這個時候已經來城裡了。」
旁邊,玉晨看著徐清風,不由好奇。
「徐師兄,尋陳鳶有何事?」
早前他還在洛都時,聽過飛鶴師侄所說之事,眼下又問起來,乃是另外一層含義,不等徐清風開口,他說道:「……陳鳶雖修邪術,可做了我想做卻不能做之事,貧道佩服,既是好人,就不該被人拿劍指著。」
話說的如此明白,就差說:你敢拿陳鳶,先問過我再說。
「兩位師弟!」青虛開口打斷:「此事我與徐師兄已經提及過了,我會請天師幫忙周旋一二,徐師兄也已答應,此時問起,乃是另外一件事。」
站在徐清風身後的兩位滄瀾弟子其實也不知道是什麼事,心裡頗為疑惑,不久,三人跟出了宅院,來到外面街上,一個弟子忍不住問道:「師叔,還有何事要做?」
「等會兒就知。」
在外面等了會兒,青虛也跟著出來匯合,身旁卻還多了一個小姑娘,晃著兩條小辮怯生生的看著周圍。
一行人穿過鬧市,循著氣機來到客棧,敲了幾下房門後,吱嘎一聲,陳鳶打開門扇,看到門外幾人,愣了一下,反應過來,連忙請了他們入內。
一旁的小女孩看到陳鳶,怯生生的臉上頓時甜甜的笑了起來,一下衝過去抱住陳鳶雙腿。
「大哥哥!巧兒又看到大哥哥了!」
陳鳶摸了摸她腦袋,隨後拱手朝青虛、徐清風,以及明光、玉晨四人拱起手,寒暄兩句後,便一起在桌前坐下,小姑娘『哇』的看著長桌上擺著的一排木雕,當看到那個好看的美貌女子,想要伸手,旁邊身披大氅的木雕卻是有些凶神惡煞的看來,嚇得將小手縮了回去。
此時,屋裡,眾人說話聲漸起。
「前輩可是找我的?」落座後,陳鳶先開了口,直接了問起對方的來意。
畢竟之前化身呂布,殺了對方一人,滄瀾劍門不可能就這麼安靜,既然來了,那就打開窗戶說亮話。
徐清風知道陳鳶心裡所想,他搖搖頭:「那件事,天師府願給你作保,徐某就暫且不拿你回山門,但有一件事必須要做,故此我才在洛都等你多日。」
「何事?」
陳鳶問去時,青虛等人也好奇的看了過去,就見那邊的徐清風目光直直盯著陳鳶,聲調簡單而平淡。
「御劍術!靜姝小女兒心態,我豈能不知。但此法乃山門秘典,不可流落在外,今日等你回來,就是討要這份,你不曾學吧?」
「還不曾。」
陳鳶確實還沒會,但口訣讀過幾次,幾乎能全背下來。既然對方來討要,確實該還給對方,這沒什麼好猶豫的。想著,他手放去袖裡,摸出一張疊好的紙張,輕柔放去桌上。
「這便是那日祝靜姝所寫,不曾仿寫過,還請查驗。另外,還請不要難為她,當時不過一句戲言,哪成想祝姑娘當真了。」
上面字跡素淨、秀雅,徐清風是見過那師侄的字跡,這是做不了假的,他仔細看了一遍,方才放入袖裡,也沒有多餘的言語,朝青虛等人拱拱手起身告辭,帶著兩個弟子匆匆出門而去。
「呵呵,滄瀾劍門的人就是這樣,行事匆匆的,往後多接觸,就習慣了。」
青虛笑著,抬手一拂,隔空將門扇闔上,「對了,你在北面的事,慶王、魯王、陽王已經書信說予陛下聽了龍顏大悅,今日一早,就讓工部的官員在城中選址,測量土地,要給你蓋一座生祠。」
又蓋?
陳鳶愣了愣,之前臨江縣就有一座了,不過令他驚訝的,還是皇帝竟也知道他,之前還叮囑三王莫要說出來,看來對方根本就沒聽。
那邊,明光道長以為陳鳶被驚訝到了,便笑著說道:「你之木偶乃香火成道,正好有座生祠可供養,總比像之前那般吸食……」
說道這,他閉了閉嘴,忽然仔細打量陳鳶,像是發現了一些古怪。
「……你身上業障、凶煞怎的淡薄了許多?」
「或許是老天爺知曉我所做之事,開恩免去了。」陳鳶笑了笑。
森羅殿之事自然不能說的,隨意撿了些話遮掩過去,那邊三道人也沒糾纏,對於陳鳶,他們還是頗為喜歡的,一來救過飛鶴,跟天師府是有善緣的;二來,為民奔波,做他們不能做之事,就不能將其看做其他邪道之人;最後,地底妖魔之事,將來說不得還需要對方呢。
「飛鶴帶回的那本筆記,我等都已看過,除了那次出現的妖魔,其餘記載令人匪夷所思,就像我們所站地下,亦有另一個人間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