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頁
畢竟騎了那麼多年,感情肯定深厚……
陳鳶想著時,收拾了工具回到屋裡,放在屋裡秦瓊、尉遲恭、張飛三尊木雕不知何時轉過腦袋直勾勾的看著他。
那空洞洞的眸子好像有話在說:還有我們!
陳鳶回頭看了看院裡遛馬的一尺小人,也對,不能厚此薄彼,掂量下法力夠不夠後,念著點化法訣,一一在三個木雕頭上點去。
一陣法光過去,然後……三位人傑便沒理他了,活動活動手腳,直接從桌上跳下去。
彤紅的霞光之中。
秦瓊負著雙手老神在在的觀察起屋中地形,與一旁的尉遲恭低聲交談,指指點點,像是要占據要處。
後者臉色威嚴,爬上不遠的桌上,喝斥一堆怪異的木偶,將它們當做了兵將。
豹頭環眼的張飛臉上氣咻咻的挽起袖口,提著蛇矛叫叫嚷嚷的要去尋上次罵他鼠輩的人報仇。
「從來都是俺罵他人,竟被叫鼠輩,氣煞我也。」
叫罵幾聲,縱身一躍,然後扒拉著高高的門檻,雙腳在外面奮力蹬了幾下,才勉強翻到外面。
「誰家門檻這麼高?!」
嘟嘟囔囔一句,下到地上就見二兄威風凜凜的騎著赤兔,揚著蹄子從他面前過去,頓時瞪圓虎目看向陳鳶。
「俺也要一樣。」
陳鳶攤開雙手,笑道:「三爺,沒木頭了。明日再給你們雕坐騎如何?」
話語落下,張飛木雕氣咻咻的轉身,拖著蛇矛跑去樹蔭下匍匐的老牛,仰頭看了看高高的背脊,隨後攀爬上去,揮著蛇矛拍打。
「起來,駕!」
「快走快走啊!」
老牛抖了抖耳朵,瞥了眼騎在頸脖的小木人兒懶得理會,懨懨的打了一個哈欠,磨了幾下嘴耷著腦袋享受著霞光里一陣陣惱人的蟬鳴。
瘋老頭蹲在地上,看著一人一馬溜達。
張飛歇斯底里的叫喊;
秦瓊墊著腳尖,晃著背後插著的一對小旗,攀著比他還高的酒樽倒了兩杯酒水,與好兄弟碰了一下,水漬都澆在了臉上,兩人對視一眼,哈哈大笑起來,旋即操練起一堆木偶滿屋亂跑。
陳鳶看著鬧哄哄的院子,覺得這樣……其實也挺不錯。
就是孫正德去哪兒了?
他回屋推開門,就見胖道人坐在地上,搖著鈴鐺,露出一副傻笑,見陳鳶站在門口,連忙藏去身後,被注視的沒辦法了,才擠出一聲。
「……本道在參悟此銅鈴玄妙之處。」
不久之後,徐懷遇從城外回來,一回府邸,便到了這邊向陳鳶請安,看到滿屋的木偶亂竄,還是被嚇了一跳。
旋即,懇求是否能將這些神人畫幅張貼軍中、縣衙。這事,陳鳶自然願意見到,倘若民間百姓也都貼上,那就更好不過。
兩人在院裡聊了會兒,陳鳶正好也有事相求。
「臨江縣附近縣城,除了通山還有幾處?勞煩替我打聽姓常人家,最好是二三十年前有過的老人。」
地點、姓氏、年齡都縮短了,想要打聽的話,自然不難,尤其是徐懷遇麾下斥候頗多,與他縣縣衙接觸,查看戶籍也是方便。
徐懷遇當即答應下來,之後,又著府上僕人搬來許多木料,供先生使用。
畢竟初得點化之術,陳鳶正是新奇此術的時候,在秦瓊、張飛、尉遲恭等人圍觀下,雕出了三匹他們口中訴說的坐騎模樣,又刻了些稀奇古怪的木雕,比如一足踏在蓮台,手持多管兵器的佛陀,也有怪模怪樣的東西。
可惜有些能點化,有些卻如同死物,比如汽車、飛機、飛彈……依舊是木質的,內里也是木頭。
反倒是佛陀能動,沒有香火加持,也只是會動的擺設而已。
夜色安靜。
師父躺在床榻呼呼鼾聲里,陳鳶坐在看著這些無用之物,之後,鋪開紙張,試著將紙紮術、呼神咒、點化之術口訣寫下來,看是否能進行排列組在一起。
燈火昏黃,照著神情專注的身影剪在窗欞,一直持續到深夜。
第四十七章 此身許國
哦哦哦……哦喔噢——
公雞嘹亮啼鳴。
溫潤的晨陽推著青冥的顏色照進窗欞,清風徐徐,吹在趴伏的身影臉上,陳鳶抖了抖睫毛醒轉過來。
屋裡安靜,師父不知又跑哪兒去了,連帶胖道人也不見了人影。飛舞的光塵中,四位門神木雕騎著各自的坐騎立在桌上一動不動,該是點化之術的法力耗盡的緣故。
這樣也好,四位人傑都是各有脾氣的,真要待一塊兒窩在篷車裡,指不定要鬧出什麼亂子來,偶爾讓他們出來透透氣倒是不錯。
陳鳶打了一個哈欠,將昨晚寫了滿滿當當的組合法訣看了看,一抖手,轟的燃起火焰燒燼,吹去一口氣,灰屑順著這股清風打著旋兒跑去了窗外。
經過一晚上的驗證,重新排列組合是可行的,只不過有些地方晦澀難言,法訣根本念不出口,或者念出口來,便將後面的打亂。
這中間還需要斟酌一番,進行更好的銜接,說不得還真能讓他給弄出來。
「東家!」
「徒弟哎!」
窗欞外,孫正德提著袍擺跟瘋老頭穿過月牙門跑回庭院,陳鳶聞聲出了房門,胖道人按著膝蓋氣喘吁吁的指著外面。
「城裡……聚集好些人……還有衙門的……他們今早在城裡選址……要給你蓋一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