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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要跑了。可跑得了嗎?你們見識了天師府、承雲門的正統道法,該是讓你們看看什麼是惡……你們算個什麼?!」
話語落下。
陳鳶點破手指,鮮血一點點落去燃燒的香燭前,運起法術猛地一張嘴,大量的黑煙噴涌而出,接觸空氣的剎那化作黑壓壓一片的飛蟲,仿佛一片黑雲朝著下方飄了過去。
嗚——
蒼涼的號角迴蕩夜色,片刻,轟隆隆的馬蹄聲蔓延大地,一匹匹戰馬奔涌而出,上方的騎士捏著韁繩,驚慌喊出一聲聲:「駕!」
逃出來的足有三千多騎,幾乎沒有陣型可言,跟著前方的酋帥不要命的在原野上飛馳。
嗡嗡嗡~~
好似蠅蟲的聲音在耳邊迴蕩,原本飛馳如雷的蹄音漸漸被掩蓋了下去,奔馳的馬背上,有胡人回頭,朦朧的月色下,天空一朵黑雲正朝這邊飄下來。
「那是什麼?!」
阿連骨聽到叫喊跟著回頭仰去夜空,一大片黑霧狀的雲朵從頭頂籠罩下來,一隻飛蟲落在他鼻尖,傳來皮肉被叮咬的疼痛。
蟲子!?
他急忙伸手間鼻尖的那隻黑色小蟲彈飛的一瞬間,蟲群過境,遮天蔽日般籠罩而下,黑霧瀰漫四野。
頓時響起無數密密麻麻細微的啃嚼聲。
阿連骨渾身沾滿了細小的黑蟲,慘叫著衝出黑霧,幾步之間,再沒了聲音,跌跌撞撞栽倒在地,片刻間,黑蟲褪去,只留下森森白骨以及穿戴外面的甲冑。
黑霧騰空而起,朝著月色下的山坡飛去。
陳鳶抬起手,蟲群頓時化為無數條紅色的絲線,沒入他掌心,整個人都在瞬間微微顫抖起來,咬著牙關感受著這種暢快的肆無忌憚。
終於明白,那些心惡之人為什麼那麼喜歡找普通人了。
不過也好,只有這樣,他才能有足夠的法力,去做剩下的事。
「小姑娘,還有兩萬五千就夠數了!」
他拍拍緊抿嘴唇的小女孩,將她抱起放去車攆,老牛身子微微發抖的拉著牛車跟在主人後面,慢慢下去山腳。
『太恐怖了……幸好俺當時機靈……』它想。
……
天色漸漸青冥,泛起了魚肚白。
『踏踏踏踏……』
「快點!快點!」
數十道蹄音蔓延過原野,一匹匹騎著戰馬的騎士飛馳而來,他們俱身著皮甲,腰間挎刀,後背多是弓弩,正是晉軍里的斥候。
三萬樾劼騎兵從齊州東部渡瑞河迂迴洛州,消息早已傳開,如今朝廷重兵在瑞河北岸布防,後背空虛,若是讓這支樾劼騎兵打到京師,那前線必然戰敗無疑。
此時,他們正是軍中派遣出來刺探軍情的,聽聞鶴州北面出現一撥五千數量的胡人騎兵,沿途燒殺搶奪,自然是要過來查看,確鑿了信息,是要帶回軍中,讓將軍們參詳,如何迎敵。
然而到了這邊,原野上是濃濃的血腥味。
四周更是安靜的可怕,沿途斑駁著血跡卻見不到被殺的百姓屍體,待又過了一段路程,隱約看到了立在陽光下的一座營寨。
按常理,樾劼人迂迴洛州,必然不會久留,那營寨自然會在天亮前拆除,可眼下怎的還在?
難道是空營?
抱著困惑,當先一隊三人的斥候先潛行過去,到快要挨近營寨都沒見到樾劼胡人的身影,有膽大的,乾脆現身朝那邊摸了過去,透過柵欄,看到的是無數身首異處的胡人屍體,以及被捆縛的漢人百姓。
一個斥候吞了吞口水,急忙吹響了哨聲,隨後與同伴過去將被俘的百姓鬆綁或去帳里將一個個蹂躪的女子帶了出來,詢問怎麼回事。
這些百姓明顯遭遇了非人的虐待,神色驚恐異常,根本無法正常的言語。
「……胡人的頭自個兒掉下來……好多頭……」
「有影子……從在地上……在帳篷上……到處都是……」
支援過來的另一支斥候隊伍檢查了整個營地,臉色說不出的驚詫,胡人里的祭師竟然也死了,要知道這些人非常狡詐,若是不敵,會犧牲身體某部位,從而逃遁離開。
「這邊有發現!」
一個斥候檢查了轅門,以及推倒的柵欄,發現地上大量凌亂的蹄印,眾人留下一撥照看百姓,其餘紛紛上馬沿著這些印跡追尋。
不到半里,前方的景象,讓飛馳的戰馬都不安的停了下來,膽怯的原地踏著馬蹄不敢上前。
一眾斥候坐在馬背上,被眼前的畫面驚的張開著嘴,難以發出半點聲音,他們不是沒見過死人,而是從未見過這樣的事。
好半晌才有人結結巴巴的開口:「絕對是會法術的高人幹的……這高人恐怕還有點邪……」
青青的原野上,布滿了馬的、人的骸骨,森森白骨上連一點肉渣都沒殘留。
「這消息得儘快帶回去,五千胡人說沒就沒了……」
雖說死的是入境的胡人,讓他們高興,可一旦代入某種畫面里,是令人戰慄的,若是他們忽然面對這樣一個人,不由吸了一口涼氣。
來不及打掃戰場,十多個斥候將營中百姓帶回附近的鎮子,便馬不停蹄的朝洛州東部交界,駐紮的軍營趕去。
第六十九章 帳中論
晉國洛都位於瑞河南岸,歷經一百二十年之久,不斷加固的城牆,在長久的歲月里變得巍峨挺立,猶如矗立世間的仙宮,然而,前不久身居九五的皇帝公孫奕莫名死在了宮裡,皇室慶王公孫隸連夜點齊慶州兵馬兩萬七千人趕往洛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