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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最近一段時日,他活得太累,總覺得身邊潛伏著一個人,明的暗的盯著他,甚至有一兩次,還差點看到對方,只不過一偏頭,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一直以來,覺得是自己撞邪了,還請了附近村寨有名的靈媒過來幫忙看看,結果都是一些騙財之人。
「老田他們怎麼還沒回來。」
里正這段時日不敢一個人,婆娘又嫌他神神叨叨,帶著孩子回娘家暫住,眼下偌大的院落,就剩他一人,也沒個僕人護院,天剛一黑,院裡靜得能聽到呼吸聲。
風跑過屋檐,擠進窗隙,立在圓桌上的油燈搖搖晃晃,里正坐在凳上喝著茶水,不時抬頭傾聽院門方向,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等他們回來,好好叱責一番!」
他嘀咕一句時,身子忽地抖了一下,便僵硬的保持坐姿一動也不敢動,那偷窺他的感覺又來了。
「誰?!」
里正急忙轉身回頭,床幃在吹進來的風裡微微撫動,寢房裡除了他,連給鬼影子都看不到。
……呵呵。
剛轉回來,里正好似聽到一聲細細的笑聲,在側後響起,再次看去,又什麼都沒有。
「估摸是跟王寡婦玩得久,勞累所致……根本就沒有什麼東西在的,自己嚇自己。」
看不到那東西,里正也只好這樣寬慰自己,可呢喃的話語剛一說完,陡然有風吹在耳邊,還有一聲若有若無的聲音。
「要不了多久,我就吃了你。」
然後……里正唰的從凳上跳起來,『哇』的尖叫一聲,衝出寢放跑到院裡,看著亮著黃昏的窗欞門扇,他是不敢進去了。
就在這時,院門那邊響起敲門聲,還有幾個熟悉的話語。
「里正,咱們兄弟幾個回來了。」
只不過聲音顯得有些有氣無力,里正急急忙忙跑去拉開門栓,開門後,看到手下幾人一個個灰頭土臉,衣衫不整,像是被幾十個粗糙大漢蹂躪過一般。
「你們這是逃難回來?」
聽到里正問道,為首那漢子露出苦臉,說起那演木雕戲的手藝人。
「那說書的騙人,哪裡是什麼尋常人,根本就是世外高人。里正也知道我兄弟幾個本事的,十來人都近不得身,可那人身邊的僕人,咱都擠不過對方。還有一個老頭,還有一個能聽懂人話的大青牛……咱們敗在高人手下,也是不冤的。」
其餘四人連連點頭。
「剛剛你說什麼?高人?!」里正全然沒在意這句話,而是注意到『世外高人』這四個字眼,一把將那漢子揪住,「你確信?」
「確信。」
見手下人肯定的點頭,里正頓時興奮的搓起手來,若是真如這幾人所說,那他這事說不得就有轉機,趕忙道:「速速去將那高人請過來……算了算了,我親自去,這樣顯得有誠意不是?」
里正是不敢一個人在院裡待了,叫上兩個人一起回到院裡,拿了一些銀兩,匆匆忙忙的又出來,與一幫手下趕去鎮上的客棧。
……
嗷嗚——
狼嚎淒涼悲壯,在鎮外遠方的山麓響徹,傳來這邊時聲音已變得飄渺,甚至難以聽到。
客棧二樓的房間裡,師父睡著床上,響著鼾聲。孫正德在一張床上躺著看書,架起來的一條腿,悠閒的晃蕩。
偶爾還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在床底下響起,小白蛇翻著那本《鴛鴦斷》看得仔細,一旁的大蛤蟆不識字,以為是什麼了不得的法術,屏氣凝神的跟著在旁邊仔細端詳,雖說看不懂……
陳鳶撥了一下燈芯,繼續翻著《黃川雜疑》,微微搖曳燈火照著上面一豎豎字跡,讀出聲來。
「魂以精為根,魄以目為戶。三魂可拘,七魄可制。三魂為君曰:爽靈、胎光、幽精;七魄亦有名,一曰:屍狗,二曰:伏矢,三曰:雀陰,四曰:吞賊,五曰:非毒,六曰:除穢,七曰:臭肺。」
「……屍狗警覺,人有疑心、惡念,可游離身外。勤縣有學士徐姓,春來踏青,遇一男子,身著黑衣,起初不覺有異,交錯而過,餘光之外,男子手中竟有一物,圓臉紅目,鋸齒獠牙,蹲地而行,正眼視之,空無一物。」
看到這裡陳鳶不由笑了起來:「這還有人把自己七魄之一,當狗來溜?」
這上面內容,當真稀奇,不過眼下夜已深了,陳鳶闔上書放去桌上,脫去衣物後,指間一彈,桌上立著的油燈『呼』地熄滅。
微微搖晃的床架下面,小白蛇盤著一團,想著今日看得書里內容,不覺有些羞澀,瞅了眼那邊亮著肚皮呼呼大睡的蛤蟆,悄悄滑出了床底,順著床腳蜿蜒而上,瞧去枕在木枕上的臉龐,小白蛇吐著信子,滑進了褥子裡。
一片溫熱里,是柔柔、涼涼的感覺。
第二百一十六章 每個人腳下的路
涼涼、柔柔的感覺蔓延胸膛、小腹,剛剛入夢沒多久的陳鳶抖了抖睫毛,醒轉過來。
被褥下,感受著真君身上傳來的溫熱,小白蛇像是喝醉酒一般,腦袋都在擺動,看過那《鴛鴦斷》頗為好奇書中描寫,是怎樣的感受,想到可能出現的畫面,冰冷的眸子裡都化出些許羞澀來。
『親……親上一口……真君應該是不會察覺的。』
腦袋一片胡思亂想,小白蛇順著褻衣向上滑去,探出褥子邊沿,吞吐信子的蛇吻,還未觸及真君嘴唇,陡然僵了下來,倒映眸底的,是正看過來的真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