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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兒還想和大哥哥一起回黃泥鎮,一起看看爹爹和娘親,現在大哥哥也不在了……」
少女越哭越傷心,然後就被陳鳶施法招來的蒲團在她腦袋敲了一下,「不在了,那我是誰?」
「啊……」
巧兒頓時剎住哭聲,掛著兩行淚珠眨巴著眼睛看著面前的大哥哥,反應過來後,有些不好意思的將臉撇到一邊,「嗚……我是忽然想起剛剛聽到大哥哥消息才哭的,就當晚送到了嘛。」
那邊,明徽等人臉上也露出笑容,有這師妹在,有些話他們也要好說的。
畢竟他們可是第一見到這位引天雷跑去別的門派渡劫的主,現在他們還聽說,滄瀾劍門重新布置了劍陣,全部放在山巔上去了。
「按年齡,在座都比我大,就不用那麼多禮。」不知陳鳶這幾年是不是只是神魂的原由,性子較為淡薄,說話都是淡淡的語氣,「這裡沒有待客的座椅,去往說話吧。」
言語間,他走去前面,帶著眾人來到廟外一側,那參天大樹下,陳鳶抬了抬手,那樹上一面有建築的浮雕湧起,猶如傘蓋的樹梢泛起星星點點的光芒。
頃刻間,周圍景色陡然一變,在眾人視野里,化出了白牆屋頂,門扇窗欞,空蕩蕩的堂屋,春日劃舟的屏風前,浮出待客的桌椅,桌上茶盞俱顯,升起裊裊熱氣,能聞到茶香。
陳鳶坐去首位,拍拍手掌,就見那圓窗外的夜色,升起一輪圓圓的清月,月中好似有人影飄來。
這一幕看的明徽等人都有發懵,就見十多個穿著宮裝的侍女從月中飄然而下,將手中的佳肴酒水一一擺去桌上,便在堂屋正中翩翩起舞。
「這些年,香火之道積攢太多,便用來這些倒也不錯,煩悶時也可解悶,諸位喝茶。」陳鳶笑著朝他們舉了舉茶杯,示意那邊的少女趕緊嘗嘗月宮的糕點。
「是假的,我才沒那麼好騙!」巧兒這五年不說修道有成,那也是知道許多法術的,眼下這個雖然比障眼法、幻術高明一些,但仍舊是假的。
不過她還是嘗了一口糕點,滿嘴都是淡淡的桂花香甜。
忍不住眯起眼睛,改成兩隻手左右各拿一個,大口大口的吞進肚裡,而且還不漲肚,甚至隱隱感覺修為增漲。
明徽等人也詫異的看了看陳鳶,這股增漲明顯來自香火之力。
「都說了,香火我現在是用不完了,多的有些頭疼……分你們一些不妨事。」已經很久沒有與外人說話了,拉著幾人聊了些家常後,便問起玉晨、明光、青虛等道長的情況。
「玉晨師叔現在是巧兒的師父,與明光師叔一直跟隨天師修行,青虛師叔最近不曾見到,可能下山去了別處。至於雲賀回了西北駐守,雲龍已經離開天師府,自行在世俗修行,最近傳來的消息,在岐山碰到幾個小門小派的修行者,說是岐山西北那邊有隻成精的蛤蟆便過去看看。」
聽到眾人都有去處,陳鳶欣慰的點點頭:「那天師的傷如何了?地底妖魔可還有出來?」
「這倒不清楚。」明徽喝了一口茶水,感受著香火之力在丹田發熱,也跟著繼續道:「不過聽玉晨師叔言,天師的傷有些重的,這五年才好了大半,那地底妖魔的實力可想而知,不過這幾年倒沒傳出什麼壞消息。哦對了。」
他話語頓了頓,想起當年明光的囑託,「五年前,明光師叔說,天師相請,想讓真君與你師父去一趟天師府做客。」
「做客?可知為何?」
「這個我們也不知。」明徽不敢直言說你師父像我們六代祖師一類的話,畢竟還未證實的事,先說了出來,若萬一不是,這不是兩邊都尷尬。
「嗯,等我重回身體,便帶師父拜會天師。」
陳鳶笑著回了一句,喝了會兒茶後,想起歸山學藝的孫正德,一問起他來,那邊的幾個道長便哈哈大笑,此時氣氛輕鬆,眾人也沒那麼拘束了。
「孫正德還是有天資的,就是用在廚藝上去了,飛鶴一直在兩崖山教導他,差點被他氣得道心不穩!」
言語裡,巧兒鼓著兩腮看過來,明徽趕忙擺手:「說得不是你。」
接著又是一陣鬨笑,眾人順道也跟陳鳶說起小師妹在天師府仗著輩分高,人小討喜無法無天的事來,令得陳鳶也跟著笑起來。
過得一陣,陳鳶停了停笑容,忽地開口:「滄瀾劍門現在如何了?」
「他們?」
明徽搖了搖頭,嘆口氣道:「王玄易瘋了,掌門之位被那李驄雲接掌,經過五年算是恢復了一些元氣,可……」
說到這裡,他微微移開目光盯著燭火:「此人性格暴戾,不然當年也不會被其師兄放逐鎮魔窟數十年不出,如今他當了掌門,對門中弟子極為嚴厲,稍有不慎就是一陣鞭打……按他性格,絕對不會將五年前真君做的事按下去,若是讓他知曉你還活著,必然會殺過來。」
李驄雲?
那日陳鳶幾乎已經死去,魂魄都飄在一片混沌里,根本不知這號人物,也是後來五年裡有洛都的天師府道長過來拜會,才得知這號人的。
也知曉其修為高深,聽說能與天師對陣……
不過陳鳶也不怕他,香火之道,與尋常修行又是不同了,何況若重回人身,兩股修行之途不知能否重合。
而且,隨著修為漸長,他能感覺到神台下,身體在雷劫過後已蘊出了金丹,就算對方是元嬰如何,打不過,逃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