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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罷,老人起身喝道:「承雲。」
院裡,三十多個弟子唰的站起,或從另一邊轉過身望來,劉長恭按著劍首看去他們,「我承雲這次支援飛雁關,損失了數位弟子,但從未後悔,往後胡人再來,亦會責無旁貸,等會兒天亮,我們便回山繼續修行!」
「是!」一眾弟子齊齊抱拳。
「陳道友,那你呢?」劉長恭讓弟子們散去,回各自房間收拾。隨即,偏過頭來看向身旁的陳鳶,「可還是要繼續為那妣壬之事?」
「嗯,她若再來,必然萬事具備,不如先打亂她陣腳。」陳鳶望著院裡還沒離開的一眾散修和聚靈府的人,「樾劼名存實亡,道路已通,明日一早,我該是西出飛雁關,過草原繼續往西,先走西域打探情況。」
「若她所在西方,並非西域呢?」雲龍擔憂的問了一句。
聞言,陳鳶的目光是從未有過的堅定。
「那就繼續往西。」
虞飛鴻資歷最小,連忙舉了下手:「西行可差人,我願隨你前往。」
他一開口,周圍散修也有紛紛叫嚷起來,原本壓抑的氣氛陡然活躍起來。
「我也去!」
「更西邊?我連西域都未去過,只在咱們這片山水間修行,倒也想看看那邊是何種風景。」
「哈哈,那算我一個!」
看著大夥一種踴躍報名的畫面,陳鳶不由笑了笑,抬了抬手這才讓他們稍停下話語,接著說道:「人太多反而不妥,諸位還是留在這邊,也好替我打個掩護,偶爾說上幾句:陳鳶或者真君待在真君觀里閉觀修行即可,好迷惑那妣壬。」
「這……」被拒絕,眾人也有些遺憾,只得點點頭,應下這份囑託。
雲龍老道皺了皺眉,他關心的還有一個問題。
「你剛入元嬰,境界尚未穩固,修行怎辦?」
陳鳶笑了起來,將腳邊一隻不知何時出現的小狗木雕撿起來,朝老道揚了揚。
「道長忘記,鳶可是一路走來一路修煉的。」
他語氣頓了頓,看著手裡的木雕微微有些出神,「何況,這西行未必不是一場修行。」
「唉,那……妣壬之事,就交給道友了。」雲龍老道嘆了口氣,起身朝陳鳶托袖拱手拜下。
不久之後,天色漸漸發亮,宅院中的修士們也都帶上各自的東西,相互間拱手告辭,也有那紫黑衣袍的邪修獨自離開,遠遠的朝另一邊去往蒼鬱山的承雲門叫道:「劉長恭,下回你要殺老夫,老夫隨時領教!」
「好!」劉長恭笑呵呵的拱了拱手,回頭看了一眼那邊的陳鳶點了下頭,深吸一口氣:「承雲弟子,回山!」
話音落下,一眾弟子馭起法術,跟在老人身後飛去了山林間。
「天下無不散的宴席,陳道友告辭!」
只剩的雲龍、鶴龜二老、虞飛鴻也帶著東西出來與陳鳶拜別,隨後領著聚靈府的弟子也一一離開關隘。
「保重!」
陳鳶拱著手目送他們沿著官道漸行漸遠,直到看不見,才轉身走回關隘里,孫正德牽著尋回來的牛車正在那邊等著,瘋老頭正提著一隻蛤蟆甩來甩去。
「什麼聲音?」
陳鳶讓師父別鬧這蛤蟆時,聽到車裡有著嘩啦啦的動靜,胖道人也有些不解,他將帘子掀開,就見裡面亮著油燈,無古柱上一幫木雕竟擺了兩桌麻將,正嘩啦啦的洗牌,周圍還站了兩圈,見到探進來的胖臉,諸葛亮搖著羽扇,又將帘子給吹闔上。
「早知道,就不該教他們玩這些……難怪昨晚回來的那麼乾脆,原來急著打牌。」
回想昨晚,一大幫神人說離開就離開,換做其他往日,多少要說幾句,或再拿胡人撒撒氣的,一想起來,陳鳶就有些想笑。
「走吧。」說著,陳鳶拉著師父坐到車攆,讓胖道人趕著牛車,辭別了守將薛銘的挽留,在城上一眾士兵目光里,踏上微黃的草原。
城樓上,薛銘嘆了口氣,望著無盡的草原,朝那片青草中唯一不同的顏色躬身拱手。
「銘拜謝高人。」
……
「阿嚏!」
胖道人在車攆上打了一個噴嚏,拖著寬袖擦了擦鼻子,「東家,肯定是有人背後念叨我了。」
「呵呵,就不怕是背後罵你?」
陳鳶看著書中新得的那個法術,正掐著法決施去一枚銅錢時,前方的老牛忽然停下腳步,哞的叫了一聲,緊張的提醒車攆上兩人。
『主家,前面是那個想殺俺的和尚。』
嗯?
陳鳶抬起臉,就見遠處一個淺灰僧衣的和尚披著袈裟,一手持禪杖,一手托金缽,沐浴晨光站在那裡。
「我佛慈悲!」
面容冷峻的和尚泛起微笑望過來。
「陳道友,貧僧有禮了。」
第三百零一章 西出玉澗,黃沙萬里
「東家,是那個鎮海和尚。」
孫正德湊過來小聲說道:「他怎麼出現在半路上?會不會有詐?咱們還是得堤防一點,萬一要是那妣壬所化,迷惑咱們呢?」
「什麼時候這麼聰明了?」
「本道一向都很聰慧,只是在東家面前,少有機會表現。」
「少來。」
陳鳶笑呵呵的將他那圓臉推開,下了車攆朝那邊的和尚迎了過去,拱起手:「小師傅怎麼在這裡,專門等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