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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他抬袖雙袖,朝前方一拱。
「請諸豪傑助我一臂之力!」
身後下方,一個個木雕咧開嘴角露出猙獰的笑容來,殺胡,他們可是太同意了。
有了剛才血肉精氣加持,陳鳶手指掐著法決,飛快書寫出一個個敕令,落去下方諸木雕身上,某一刻,他縱身一躍,借月朧劍唰的飛去黑暗的同時,一道道木雕、木偶沖天而起,緊跟在後,眼中泛起猙獰紅光。
……
飛雁關,火光照亮了城上城下,不時還有燃燒的火箭飛上城頭,或拋射下方。
城關爭奪的戰事正隨著黑夜漸漸消停,可兩方的鬥法還未結束,樾劼大營之中,那披掛有神帶的白色帳篷外一道身影安靜的等候。
搖曳的火盆光芒里,照出的是頭上繫著的一撮鷹羽,肩披斑斕羽衣的呼毒衍,他已不是當年的鹿頭祭師了。
五年前那一戰,他擋下那神人一刀,毀了根基,好在蒼狼祭主給予他第二次機會,也在這次機會裡,不僅拿回了失去的道行,更進一步,得到白狼神認可,成為鷹羽祭師。
當年的仇,他一直都記著。
這次跟隨大祭司過來,就是想再次入關,殺到晉地,再與那喚神人的修士一較高下。
只是可惜,將近一個月,大軍的腳步停在飛雁關,就連大祭司連日施法,也未能破關而入。他有些不明白,這次的漢人竟然如此拼命。
那承雲門掌教被大祭司傷成那樣不退,今日那頑固的天師府老道士也被重傷,還是死戰不退。
難道這關隘,比他們長年累月的修道更加重要?
剛剛聽聞,又有許多修道中人從晉地趕來救援,呼毒衍心裡變得焦急起來,想要見一見大祭司,看是否有其他方法突破漢人修士的封鎖。
風吹著帳外兩盆篝火呼呼作響。
這時,白帳內,有聲音傳出:「呼毒衍,進來吧。」
大祭司終於有空了。
呼毒衍深吸了一口氣,整理了一下法衣,掀開帘子大步走了進去,望著正首位魁梧的一道身影,他單手握拳按去另一邊肩膀,單膝跪下。
「呼毒衍拜見大祭司。」
「你過來,是想詢問關隘何時能破?」前方是簡陋的長案,後方魁梧的身影是一個約莫四十左右的男人,四肢粗壯,繫著紅繩牽引的獸骨,半邊身子裸露在外,隱約能看到黝黑的胸膛紋著一頭狼的輪廓。
但呼毒衍知道,眼前的大祭司,至少有一百多歲。
「是,我心裡擔憂。」呼毒衍面對大祭司,話語坦然,「剛剛聽聞漢人又來了一批修道中人,時節又是深秋,再破不了關,我們只能退回草原,族中老幼恐怕要捱過一個饑寒的冬季。」
帳篷里一片沉默。
呼毒衍以為自己說的重了一些,還未開口給他解釋,那邊的大祭司從長案後面站了起來,身形猶如鐵塔般矗立呼毒衍面前,走了幾步,來到帳口,看著外面的夜色,那無須卻威嚴的臉上笑了笑。
「你害怕了。草原的雄鷹是不能怕的,只有他累了,落下天空,來到地面,才能長眠。你……的心境其實還坐不到鷹羽祭師的位置。」
呼毒衍吞了吞口水,他心裡清楚,前一任鷹羽祭師雖然不敵那漢人,可終究是全力以赴,直到戰死,而自己……卻是因為害怕,帶著少量部將選擇逃遁。
陰差陽錯的收回了不少潰逃的騎兵,一路沖回草原,方才沒有被問罪。
「大祭司,我……」
「不用自責,你那時候回來,也是一個正確的選擇,但只能從將領的角度。可做為一個祭師,害怕是一個錯誤的選擇,它會讓你永遠無法站到祭師更高處與白狼神溝通。」
大祭司轉過身來,拍拍他肩膀,讓呼毒衍起身到一旁坐下後,拿過放在案上的酒袋丟了過去,「喝一點樾劼女人釀出的美酒,能將你的害怕從心裡抹去。」
他話語停了停,看著呼毒衍仰頭大口大口的灌下酒水,才繼續道。
「……晉人的修士已是最後的掙扎,那劉長恭沒有什麼長進,不過叫雲龍的老道士,比之前的修為要高了一些,若不殺了他,恐怕會是下一個元嬰了。至於其他趕來救援的漢人修士,不過多送一條命罷了。」
大祭司語氣平淡,卻自有一股威勢豪邁。
「只是可惜,當年那個詭詐的漢人沒有出現,不知道是不是已經被自己人殺了,還是躲到什麼地方閉關修煉去了,你是知道他們的習性,就算如今有所改變,可那躲起來不問世事的習慣終究改是不了的。」
呼毒衍點頭稱是,順道也拍上一記馬屁。
「那人沒有出現是有些遺憾,也有可能是聽到大祭司親臨,不敢過來了。」
那邊,大祭司笑著擺了擺手:「莫要小覷他們。否則,五年前那場失敗將會再次重現。」
「大祭司,那接下來該如何行事?」呼毒衍趕緊問道,畢竟這才是他關心的。
呵呵……
大祭司沒有看這人,從對方眼睛裡,已經看到了渴望和貪婪,曾經他是不喜歡這些的,可眼下的處境,有這樣的心思是最好不過。
「明日吧,我再次做法,不過這一次,不會像前面用上一個法術就算結束,我會將整個飛雁關吞沒,讓蒼狼的咆哮響徹北方。」
話語落下,帳篷都在這豪邁的聲音帶起的風裡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