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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處都是抱著家當的樾劼人驚慌逃竄,也有來不及穿上衣袍,光溜溜的在人群里向外跑去。無數慌亂的目光不時望去的方向,那燃燒的王帳前,是一道身影屹立,飄曳的火星順著撫動的髮絲飛去漆黑的夜色。
陳鳶看著前方一個個神人回來站成一片,他笑了笑,拱起手。
「諸位,時辰快到了,我們也該回去了。」
「屠胡之事,若還有,記得再跟咱們說。」
搖曳的火光下,一個個神人笑著與陳鳶打過招呼,或沉默的點頭,伴隨他們腦後飄著的符籙燃燒殆盡,紛紛化為星點消散。
陳鳶剛要準備離開,胸口微熱,他連忙取出懷裡的《黃川雜疑》攤在掌心,無風自動,翻出數頁,前方跪著姿態的呼毒衍,體內一縷清氣飛出,在書上方盤旋兩下,隨後沒入書頁里。
就見有一行字在空白處顯現出來。
「黃川有邪術,甚惡毒,憑隨身一物可害人,不慎者,腸穿肚爛……」
正是之前呼毒衍用骨粉化黑針,偷襲赤兔馬的陰毒法術,想不到竟是我們自己的,被他學了去,看來這些年,樾劼祭師沒少打探中原修道中人的術法。
汪汪~~汪汪~~
就在他看著新得法術故事時,身後傳來犬吠聲,回頭就見那白色細犬還未走,它搖著尾巴,神色威嚴的嗅了嗅鼻子。
陳鳶笑著蹲下來,在它頭上摸了摸白色短毛,「還未問你,二郎真君為何到現在都未過來的意思?」
像是在理解陳鳶的話,細犬歪了歪腦袋,隨即抬爪子將陳鳶的手打開,又「汪汪~~」叫了一聲,似乎有著話語的意思從它法力傳給陳鳶。
這邊也像是好像聽懂了,陳鳶愣了一下,不由失笑兩聲。
「你的意思,二郎真君對這種事不感興趣?這倒也是,二郎真君的性格,怎麼可能輕易過來,所以就派了你?」
細犬蹲坐地上,汪的叫了一聲,頗為得意的仰了仰尖嘴。
陳鳶被它這番動作和神態逗得樂了起來,跟著也灑開雙袖,頗為有禮節的朝哮天犬拱起手:「那鳶往後還要多多勞煩你了。」
他態度恭敬,看不出是戲耍之言,畢竟這狗可是二郎神的,記得當初看西遊時,九頭蟲也是一方大妖了,直接被這它一口給咬掉一顆腦袋,就在剛才那白狼顯身,也是被它一口咬的負傷,否則不可能那麼好生與陳鳶說話。
汪~
細犬吐著舌頭,抬起爪子輕刨了下陳鳶小腿,又從地上起來,趾高氣昂的繞了兩圈,像是在表達已經聽到他話了,以後會罩著陳鳶,這令陳鳶有些哭笑不得。
想著,便與這狗並排走去樾劼人的王帳,周圍慌亂逃命的胡人,或士卒遠遠看到一人一狗,都沒有理會的心思,甚至見到了直接轉身逃竄。
一路上,陳鳶也問到剛才那白狼問哮天犬關於修道的事。
「哦對了,剛才那白狼問你的話,你是如何答覆的?看他模樣,似乎有些受用。」
「汪!」
哮天犬叫了聲,不屑的朝一側吐了一口氣,接著又連叫幾聲,尖嘴向後勾了勾像是在竊笑。
「你給他說的,是假的?」
細犬點點頭,咧開的弧度更大了,幾乎都快裂到後腦勺。燃燒的火光照著一人一狗的身影漸漸遠去外面的黑暗裡,時不時還有說笑的聲音傳來。
「汪汪汪~~」
「哈哈,你太壞了,那白狼要是照你的法子去修煉,輕則走火入魔,重則道行大損,不過他怎麼那麼信你的話?」
「嗚汪!」
「原來是這樣,他見你不過是分出的一縷元神就這般厲害,故此顯出尊敬,只求尋得仙門之路,哪裡知曉,你半真半假的告知,看不出破綻~」
……
後半夜。
飛雁關前,眾人都未睡,保持著警惕眺望關外的動靜,守將薛銘此刻正坐在城樓里的房間,拿著書信翻看,然後是嘭的一聲拍響,臉上呈出了怒容。
「將軍,朝廷回的信函,說了什麼?」說話的是同樣幫忙守夜的雲龍老道還有虞飛鴻等幾個聚靈府弟子。
「道長你自己看吧。」
守將咬著牙,將桌上信函拿起,讓親兵交給雲龍,其餘人湊過來,看去上面內容,臉上俱露出憤慨之色。
雲龍將信紙折好交還給那士兵,嘆了口氣:「朝廷無主,幾位王爺當真亂來了。」
一旁,虞飛鴻憤憤一拳砸在木柱上,他年紀較輕,正當血熱的時候。
「我們在邊關與胡人作戰,與祭師鬥法,連天和都不顧了。這幫享受人間繁華的,利慾薰心,自顧爭奪皇位,這邊都賴得看上一眼,要是這晉國皇帝在陰府知曉,怕是能氣得掀開棺材板,起屍爬出來,狠狠抽他們。」
「飛鴻。」
雲龍老道朝他搖搖頭,「莫要說這些話。」
意思是朝廷的將領還在這,拿開國皇帝說是,多有不敬的。那邊,薛銘哼了聲,擺擺手:「道長莫要忌諱,這些王爺做派,估摸讓高祖知曉,當真是要打屁股的。」
這時,外面有腳步聲停在門外,有士兵的話語在說。
「啟稟將軍,外面夜空有光亮。」
雲龍老道與虞飛鴻對視一眼,急忙出了房門,他們協助值守就是在等,等陳鳶回來,或者說在樾劼人的反撲,畢竟那邊狀況如何,根本無從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