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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重的怨煞之氣!」
「師父,別亂走!」
陳鳶拉住想要跑過去的瘋老頭,他明顯感覺到項羽的木雕處在失控的邊緣,視線穿過奔走廝殺的人群,那嘶吼的身影,試圖將他身上靈顯法術收回,卻被直接彈了回來。
嗯?
他伸手捻了捻指尖,捻出些許水漬出來,頃刻間,水汽越發濃了,順著指頭滑落下來。
烏江水神……
想到這茬,陳鳶臉色呈出凝重,偏頭讓明光、玉晨二人趕緊帶公孫隸等三王離開,而遠處在樾劼騎兵當中廝殺的關羽聽到了陳鳶傳來的話語,看了一眼那邊黑氣裊繞的身軀。
心念一動,赤兔停了下來。
一擺刀鋒,恍如回到當年馳騁疆場的感覺,他回頭看了看身後漂浮的符紙還剩一半,聲如洪鐘。
「兒郎們,去往西營靠往山腳!」
縱馬馳騁的廝殺,表現出的悍勇,周圍士兵早就將他,還有三個神人當做自家將領了,一聽命令,竟自覺的跟在後面跑了起來,脫離了戰團。遠處的士卒看到自家有人後撤,也緊跟著在後,而之前發現中計想要撤出的樾劼騎兵正好趁這機會脫離接觸。
只是有些疑惑,明明對方好端端的時機,為何要撤?
他們沒發現的是,馬蹄攢動間,踩去的地面,泥土變得濕軟滲出渾濁的水來。
那邊,裊繞的黑氣盤踞、凝實,在大掌間化為一桿重槍,望著面前匆匆跑過的晉國兵卒並未理會,目光落在了還在茫然的樾劼騎兵身上,認得皮襖、絨帽,都與剛才鐵甲胡人穿戴相似,重瞳頓時泛起一圈猩紅。
「虞姬……」
唇齒間低低的擠出一聲,然後……身形化作一道殘影,眨眼間來到一個胡騎面前,抓住馬頭一按。
唏律律——
碩大的馬軀轟然側翻傾倒,一同墜下的騎兵炮彈般飛了出去,砸在最近的一個騎兵戰馬頭顱,又彈飛出去,悽厲的馬鳴聲里,那戰馬揚蹄側翻,上方的騎士也跟著重重摔去地面。
項羽舉步前行,泥土水漬越發明顯,滲到了步履邊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升起來。
……
東面的天際泛起絲絲魚肚白。
青冥的顏色之中,有鷹唳划過天空,一道瘦小的身影,負著雙手踩著一塊石頭,被隆起的地面拱著滑行而來。
五千樾劼騎兵拱衛的大纛下,兩個灰羊祭師感受到熟悉的法力,騎馬越過眾人,去往一側,下馬朝北面踩地滑行過來的身影躬身行禮。
「見過大祭師!」
那邊的騎兵也一一在馬背上躬身:「拜見大祭師!」
「如何了?」
大祭師收了法力,腳下隆起的地面平復,他也從岩石上下來,負手走去騎陣前方,望著遠處營寨燃燒出的火光:「進展如何?」
「族人都已殺進晉軍營寨。」
「好!」
瘦小的大祭師臉上終於有了笑容。騎兵攻寨,非攻城,只要破了轅門,就能長驅直入,何況還是趁夜偷襲,對方基本來不及布置拒馬等物在要道,一旦馳騁起來,那就馬踏連營了。
想到扳回一城,這位大祭師臉上笑容越盛。
他望去的方向,隱約看到了樾劼騎兵凱旋的身影,慢吞吞的在轅門,難道還斬了對方某個王?敵人群龍無首不敢追擊?
一連兩個問題閃過腦海,顯然不可能那麼一回事,他臉上笑容漸漸僵硬下來。
正想著,視野那頭,已有騎兵倉惶奔出,朝著這邊逃了出來,下一刻,更多的樾劼輕騎從晉軍三個轅門蜂擁而出。
邁開的馬蹄上全是水漬飛濺開來,他們身後渾濁的水已漫到了馬腹,使得不少騎兵涉水走的極慢,成千上萬的人沒了秩序,混亂的堵在轅門,不時回望漸漸高高隆起的水泡,有人乾脆直接棄了戰馬,翻身爬去寨牆,扒拉著木柱攀到上面,再翻身跳進已漫到外面的水裡。
嘭!
水泡炸開,推起的水浪帶著香火之力翻起一丈還高,直接將扎堆的騎兵推擠到了轅門,緊緊擠成一團。
破開的水浪里,一道身影拖著敞開的大氅,持槍踏著水面轟的撞了過去,槍頭穿著戰馬、人的屍體一直推到了轅門外。
「虞姬……」
低聲的呢喃透著悲傷,繚繞黑氣的項羽目光漸漸偏去遠方列陣的五千樾劼騎兵,陡然「啊!」的怒吼縱身跳去附近一匹無主的戰馬,本能的驅使下,橫槍縱馬狂奔起來。
那邊,兩個灰羊祭師上前,被大祭師抬手攔下,他看著縱馬持槍的身影,微微側臉吩咐。
「你們不是他對手,去將散亂的族人召集,這裡我留下!」
轟隆隆的馬蹄聲蔓延,浩浩蕩蕩的騎兵群落開始調轉方向,縱馬衝來的身影看了一眼騎兵,也同樣調頭追了過去。
唳——
陡然一聲鷹鳴在天空炸開,風聲呼嘯,撲在項羽身上,大氅嘶啦一聲被罡風撕開一道口子,凶戾的臉龐,重瞳頓時看去那邊負手的瘦小身形,一撥馬頭,朝著對方徑直殺去。
戰馬喘起了粗氣,邁開的雙蹄已是最大的速度,探出的重槍刺去那胡人老頭的剎那,對方一把將槍頭捏住,奔馳的戰馬直接翻飛起來,而上方的項羽騰空而起,棄了槍桿,一拳轟的砸下,被那大祭師閃身躲開,拳頭落在地面,是轟的一聲,砸出一個坑洞來,旁邊的細石、塵土翻滾成擊飛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