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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見過老先生。」
陳鳶:「……」
車上的瘋老頭也是一愣,看著面前拜下的年輕人,又下意識的看去徒弟,趕忙躥了下去,在公孫隸肩頭拍了一下。
「你……你拜我做甚,又不是你師父……老夫不接不接。」
看到有些胡言亂語的老頭,公孫隸這才意識到拜錯人了,頗為尷尬的看向那邊笑吟吟的年輕人,年歲看上去不過雙十有餘,比他小了不知多少。
「孤眼拙,先生當面,竟不認得。」
「在下不過山野之人,當不得慶王大禮。」
陳鳶知道徐懷遇乃慶王麾下將士,眼前這位一口一個孤,自然就是慶王了,他拱手還禮,隨後問起徐懷遇在何處。
「妖怪污他後背神人,我便知他有難,還請勞煩帶我過去。」
「那……先生這邊請。」
鬧了一出笑話,公孫隸一時間也找不到其他說辭,伸手請了這位看起來年歲不大的高人一路同行,來到距離帥帳不遠的一頂帳內,裡面陳設簡單,還有兩名青衫寬袖道袍的身影,見到慶王過來,拱手施禮,隨後也看到旁邊的陳鳶。
其中一人皺起了眉頭,與師弟對視了一眼。
『邪修?』『不要輕舉妄動,先看看。』
兩人朝陳鳶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默契的退到一旁,道名明光的道士說道:「徐校尉體內淤血已排,但失血過多,需數月調理,方能恢復。」
陳鳶坐去榻邊,徐懷遇裸著上身,腹部纏裹一圈布巾,透著殷紅血跡,看得出剛才被兩個道士開了口子放出淤血。
頃刻,伸手搭去昏睡的徐懷遇手腕,渡去法力探視,確實如剛才那道士所言,體內供血不足。陳鳶倒是想到後世的一個辦法,等會籍著法力甄別血液,倒是可以進行輸血。
「血不足,那就給他換血!營中可有俘虜?」
「有十幾個樾劼人,先生需要,孤立馬將人帶來!」
公孫隸聽到『換血』二字,好奇之心貓爪似得勾了起來,那邊兩個道士也沒見過這種法術,至於樾劼人生死,反正不是他們殺的,無關緊要了。
「先生……」
不知是不是渡過法力的原因,榻上的徐懷遇悠悠醒轉,虛弱的睜開眼睛,抓住陳鳶的手。
「……徐某不要胡人之血。」
「糊塗,高人給你換血,這才能好的快些!」慶王有些急了。
陳鳶看去徐懷遇,後者搖了搖頭,虛弱的嚅了嚅乾涸的嘴唇。
「……徐某寧可死,也不想體內有蠻夷之血。」
「嗯。」陳鳶也不勉強,拍拍他手背:「那你可就要等數月了,這場戰事到時就已打完。」
「那更好了……徐某正好歇息數月。」
簡單的說了會兒話,陳鳶指尖輕輕按在他頸脖,讓這漢子重新睡了過去,如此看也看過了,見他沒什麼大礙,便準備起身離開。
「啟稟殿下,營外來了一撥樾劼人,丟下兩輛驢車,就跑了。」
帳外響起士兵的傳訊,公孫隸看了看陳鳶,後者正好也要出門,正好可以看看,這幫胡人又要做什麼。
此時,營外集結了兩千人的步卒形成方陣,陳鳶拉著牛車出來時,已有幾個騎兵過去,將驢車拉了回來,看起來有些沉,木輪在地上碾出兩道深深的痕跡。
車斗上面,蓋有一層黑布高高隆起,隱隱有股血腥味。
慶王朝一個親兵點頭示意,後者伸手將黑布拉開,裡面堆滿了牛、羊、豬、狗的屍體,大部分肉已被割去,只剩頭顱和一具空腔、皮囊。
「這些胡人什麼意思?」
有人驚詫說道,一旁的天師府道士卻是滿臉通紅,他走上前掐著法訣念起了咒法,忽然拂塵一揮。
眾人恍如眼花,就見車斗里的畜生屍骨,頓時變化,成了一具具人的屍體,有男有女,甚至還有孩童。
「這幫蠻夷!!!」
戰場廝殺慘烈眾人都能適應,可這樣殘忍對待手無寸鐵的無辜百姓,在場所有人眼裡幾乎都快噴出火來,咬牙切齒的怒吼大喊。
「慶王,再勞煩你一件事,幫我準備一些木頭、筆墨顏料。」
陳鳶看著車斗上血跡斑斑的屍骨,低沉說著,轉身走回了轅門,明光兩人想要說話,陳鳶陡然側身看去他倆。
一句一頓。
「你們不想傷天和,那就好好跟他們祭師鬥法,剩下的……我來。」
「道友,不可!」
陳鳶指了指兩輛驢車,又指了指自己。
「勿要再勸,我邪修,心眼小。」
這話將兩個道士愣在原地,看著走入轅門的背影,當即抬袖拱手,躬身拜了下去。
與此同時。
洛都。
徐清風帶著南院兩個弟子,走入一家茶肆二樓,向夥計要了四杯茶水。
「這位客官,你們只有三人,確定要四杯?」
「呵呵,等會兒就是四人了。」
徐清風沒有怪夥計多嘴,將一柄青劍放去護欄靠著,望著外面繁華的市集,跟來的兩個男弟子也都好奇看著很少見到的這種人世間的熱鬧。
「師兄,快看,那邊有雜耍的。」
「這些有何難,我也會。」
「人家那是尋常人,聽說要學許久的,跟咱們不一樣。」
聽著兩個弟子興奮的說著外面的熱鬧,徐清風抿了一口茶水,熱氣裊裊里,不多時,有人尋著氣機走上二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