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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有些後知後覺,驚奇的發現連天的雨幕竟沒落到身上來,甚至車廂都未曾沾濕。
「老四,這……這怎麼回事?」
陳鳶也不藏著掖著,笑著簡單的說了一句:「避雨的小術。」
字面上的意思,趙三,還有那林大石自然是聽得懂的,若是有這種法術,雨天都不怕趕路了。
「東家,走吧。」
跑去江河邊上的胖道人此時也回來,身上也是滴水未沾,一上來就問道:「我祈雨的法力不夠,借的是江河之水,沒什麼不妥吧?」
「我就說祈雨之術怎麼來的如此之快。」陳鳶剛才也有詫異,剛一祈雨,這大雨就來了,原來是胖道人用了折中的法子,看得出這些日子以來,對術法一道,孫正德能靈活運用了,旋即笑了笑:「反正能滅火就行了,這江水離此這麼近,不用白不用。」
說著,陳鳶重新坐下來,打了一個響指:「繼續走吧。」
林大石還未反應過來,這話是對誰說的,就見拉車的老牛,『哞』地叫了一聲,在他驚愕的目光,摔著尾巴,慢悠悠的拉著車廂緩緩前行。
「趙兄……這牛能聽懂人話……」
趙三未免顯得自己大驚小怪,臉色平淡的點點頭,師弟是高人,他可不能給師弟丟臉,不過還是忍不住旁敲側擊一番。
「老四啊,這牛有些眼熟……還是原來的那頭?」
「師兄忘記了?這頭老青牛正是劉家那頭,從青山縣出來,跟隨我好幾年了。」
因為忽然大雨的緣故,去往渡口的道路,已經沒什麼商販過往,陳鳶笑呵呵的說了一句,笑容收斂,一對細眉忽然微蹙,目光從道路偏開,望去右邊那湍急寬敞的大江。
一旁的孫正德也似乎察覺到什麼,站起身來。
「怎麼了?」趙三和林大石有些緊張的問道。
車裡的瘋老頭忽然探出腦袋:「有妖氣,還有香火氣,兩道!」
就在老人比出兩根手指的剎那,那邊騰騰水汽的江面忽然掀起水浪聲,大風嗚咽吹來,河邊枯萎的蘆葦叢一片片朝著一個方向傾倒,江河上方,烏雲滾滾。
陳鳶眉頭更皺,若是妖物興風作浪就罷了,可明顯感覺到妖氣中蘊著香火。
難道是騙祀的江中妖物?
就在這時,江水翻騰,浪花里泛起碩大的兩個黑點,原本向前吹拂的大風陡然改變方向,朝著河邊吹去,牛車連帶驚愕的老牛都橫著硬生生挪出半丈,陳鳶一揮寬袖,手中法決猛地向下一沉。
「定!」
法光一閃而過,橫挪的牛車頓時牢牢固定在地面,仍有大風吹拂。
陳鳶背著風,髮絲、袍袂向前飄飛的同時,他聲音暴喝:「江中何物膽敢放肆。」
聲音攜著法力,震得趙三、林大石耳膜生疼,兩人視線里,就聽陳鳶的話語傳去的瞬間,江水轟轟幾聲爆響,炸起數道水柱沖天。
那兩個碩大的黑點漸漸露出脊背,一個橢圓光滑,一個長條卻相似甲葉,潛伏水中,有著瓮聲瓮氣的聲音響在道路間,駭的趙、林二人渾身發抖。
「人間修士,我倆乃滄瀾江河伯,爾等擅用江水,可問過我倆?」
這是河中精怪?趙三、林大石嚇得不知所措,好不容易鼓起勇氣看了一眼,害怕的更是打起擺子來,那水中之物,只露背脊也看得出大黿、大鼉,大的好似一條烏篷船飄在江面上。
「真是河伯,青山縣靠江邊有他們廟的,曾去祭拜過兩三回。」
聽到趙三喃喃自語,陳鳶收了氣勢,拱起手朝江中施禮。
「江水濤濤,用一些來救人於大火,也不曾少了江水流淌。」
「哼,江水有斗量,一升一斛皆有定數,豈是你們隨意使用。」說話的另一道身影,該是大鼉的聲音。
「江水已用,那不知二位想如何解決?」
「用之水悉數還回,或海珠十斗。」
別說沒有,就算有,話說到這份上,陳鳶也不可能給的。
「若是都沒有呢?」
「那就別想過江,滄瀾江不歡迎你這修士。」
話語落下,便不再傳來,那兩道黑影迅速沉入水中,翻騰的江水瞬間恢復平靜,天空的大雨也漸漸收住。
片刻,前方隱約傳來轟的聲響,就聽有人呼喊,也有巨大的木頭碎裂的聲音。
陳鳶法眼一開,望去數里之外,就見渡口一片狼藉,渡橋被破壞,只剩幾根木板飄在水面上,停靠的兩艘船隻也被拱翻推到了岸邊。
「那邊發生何事了?」
胖道人沒有法眼這術法,自然看不到,就聽陳鳶說渡口被毀,氣的孫正德擼起袖口就朝江中大罵,可二妖潛伏水底,又不知在河段哪處,縱然有手段也尋不到對方。
「先去小江鎮。」
渡口被毀,倒也不是能過去,可陳鳶怕的是渡到一半,這二妖忽然殺出來,那就麻煩了,尤其是在水中,水中妖怪的實力,恐怕會大上許多的,自己倒是無礙,可老牛,還有孫正德怕是會被一口吞了。
何況,趙三、林大石兩個凡人。
當下暫時返回鎮上,尋了之前下榻過的客棧,開了三間客房,吃完晚飯大夥都沒說話,同趙三一間房的林大石難以入眠,在床上輾轉反則,想著白天發生的事。
預測大火、降雨、與江中妖怪說話……隨便哪一個都是玄奇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