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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帶著幾個聚靈府弟子來到外面,依著牆垛眺望遠方西面的天際,青冥的顏色,果然如那士兵所說,一抹亮光正飛快朝這邊過來。
雲龍老道閉了閉眼睛,隨即睜開,抬了下手:「莫慌,是陳道友回來了。」
下一刻,那抹法光拖著光尾衝來了城牆,將這段都照的通明,頃刻,法光迅速回縮,收入來者的手中長劍。
周圍士卒這段時日無論見過多少法術,看到眼前的一幕,始終是覺得驚奇的。
「雲龍道長,虞少俠。」
陳鳶一拋月朧將其插入鞘里,轉身走向迎來的一老一少,拱起手:「不辱使命,鳶已除呼毒衍,斬了樾劼大汗拔闊爾!」
嘶~~
城牆上,士卒瞪圓了眼睛,面面相覷。倒是雲龍老道顯得平靜,看著陳鳶拱手還禮,隨即躬身下去,把陳鳶給嚇了一跳。
「道長,你這是做什麼?!」
「道友這一去,那可是剪除了邊關威脅,往後數十年,百姓能過上安生日子了。」
隨著雲龍的話,薛銘以及周圍一群士兵拄著兵器,烏泱泱的單膝跪下,無數的聲音混雜一起,齊齊喊道:
「謝陳郎君,為我北方百姓謀數十年太平!」
不久,遠在關隘宅院裡的劉長恭、鶴龜二老以及瘋老頭、孫正德也都一一趕來城牆上。
第三百章 西行亦是修行
「道友!」
「徒弟哎~~」
「東家!」
一道道法光湧上城牆,看到是烏泱泱下跪的兵將前方的陳鳶,劉長恭便知這趟是馬到功成了,興奮的拱起手快步迎去恭賀。
「道友這一趟,斬獲頗豐?」
陳鳶拱手還禮,笑得溫和:「斬樾劼大汗撥闊爾,殺鷹羽祭師呼毒衍,燒樾劼貴族、軍臣!」
「好!」
後面趕來的修道中人紛紛豎起拇指大叫一聲,瘋老頭在人群里穿來穿去,推著擋路的人才到了徒弟面前,四下摸了摸陳鳶,發現沒有受傷後,忽地攤開手來。
「徒弟,拿來!」
「師父,拿什麼?」
陳鳶被師父這弄的有些摸不著頭腦,待看到師父眼中泛起的怒意,頓時明白,一拍腦門,哈哈笑了起來。
「哪個……師父啊,弟子喚的那些神人沒收住手……將那些祭師全都給殺了……」
「哼。」瘋老頭雙手環抱,冷哼一聲轉去旁邊,大抵是為師生氣了。
這一幕,讓氣氛本就活躍的眾人哈哈大笑起來,就連士卒也忍不住笑出聲來,從來都是世外高人的模樣,想不到能看到這樣亦如常人的情緒。
之後,陳鳶讓眾兵將起來,與守將薛銘說了會兒話,便和劉長恭、雲龍老道、鶴龜二老帶著一幫修士回去宅院。
途中一群人並沒有馭著法術回去,而是就那麼烏泱泱的走在街道上,一邊走一邊聊著那邊的情況,說到白狼神顯身,展現出的異象,倒也讓眾人驚呼一陣好險。
「好在我這邊也有精通此道的神犬,破了那法術,才讓其顯出原形說話,否則怎可能那般大方。」
隨著陳鳶話語響起,步入宅院時,雲龍老道猶豫了片刻,還是將今日晚上收到的信函告訴陳鳶以及眾人。
「本不想破壞今日氣氛,但貧道還是要跟大夥說說。」老道嘆了口氣,眾人聽語氣多半也是不好的,入了院後,各自在附近尋了地上隨意坐下來,陳鳶也拉著師父,坐到中堂一側的椅子上,聽雲龍繼續說道:「不過這事對我等修道中人來說,已經沒什麼關係了,就是心裡頭啊,覺得不值。」
「雲龍老道,你倒是說啊!」那邪修急的叫出聲來。
雲龍點點頭,目光環顧四周後,方才說起了信函里的內容:「……朝廷無暇他顧,更不會派出兵馬將草原掃蕩一遍,或固防飛雁關,幾個王爺擁兵自重,在京畿之地,又開始廝殺了。」
話一落下,周圍沉默了片刻,隨即就是一片怒罵聲。
修道修心,心裡想什麼,就說什麼,不少人罵的極為難聽,「我等在為他晉國出力,甚至還有人把命搭上了,這些王公貴族就他娘的知道,爭那皇帝位,要不是皇宮有禁制,真他娘的想殺過去,揪住他們問個清楚。」
「算了算了,問了又如何,反正此間事了,往後他朝廷與我們有何瓜葛?咱們又不是天師府的,次次都幫啊?」
天色呈著青冥的顏色,掛在檐下的燈籠,照著眾人一張張憤慨、或沉默的面容,陳鳶聽完這些,對朝廷那些事,也有些失望了。
待周圍安靜了片刻,他緩緩開了口,周圍人也都偏過視線來,就聽陳鳶輕聲說道。
「朝廷是朝廷,百姓是百姓,我們此行不過是為百姓罷了,至於那些王公貴族,打破腦袋也不用去管了,樾劼人如今沒了大汗、貴族也少了許多,只剩各部落的酋王,少不了要互相廝殺爭奪大汗位,邊關能太平數十年。
該做的,我們這些修道中人也都做過了,於德,我等問心無愧;於道,我等竭盡所能,對得起天地人倫。至於那朝廷更替,往後就不再理會,至少,我陳鳶不再理會。」
劉長恭摸著手中劍鞘,這樣的消息,他也頗為憤慨,卻只是笑了笑,接上陳鳶的話:「凡夫俗子追逐名利,與我等追逐長生仙道,其實並無甚區別,只是為了私利,而忘卻根本,屬實目光短淺,錯失了一舉穩定北方的良機,這些人里,恐怕是沒有賢明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