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頃刻,空無一物的神台,漸漸有金光亮起。
一個透明的嬰孩顯出身形,周身金光燦燦,一躍而起落到陳鳶掌心盤坐下來,迅速縮到茶杯大小,閉目打坐,頗為安詳。
「這就是元嬰?」
無需旁人指導,陳鳶幾乎本能的將嬰孩托著,慢慢放去胸口,金光一閃而過,頓時沒入他心房,神識、魂魄仿佛都在這一瞬間連在了一起。
霎時。
周圍漆黑的虛無瞬間坍塌,陳鳶眼中一花,看見的是潔白帷帳,以及『呼呼』的鼾聲響在床邊。
似乎感覺動靜,趴在床邊鼾聲的瘋老頭搓著眼睛,打著哈欠抬起臉,看到徒弟正微笑的看過來,高興的像個孩子一般上下摸摸,趕緊起身跑去門口,拉開門扇跑到檐下,又蹦又叫:「哈哈,老夫徒弟又活過來了。」
宅院頓時熱鬧起來,紛紛朝這邊趕來。
第二百九十一章 大請神
看著檐下師父歡喜的模樣,陳鳶心裡是一片暖意。
之前忽然虛弱的身子,此時充滿了力量,沒有任何的不適,從床上下來,穿上衣袍後,隨意施了一個法術,吹的屋中一個個燈盞火光搖曳。
他這才發現,屋裡竟擺了十多盞油燈,繞著床一圈。
此時聞訊趕來的雲龍、劉長恭、鶴龜二老已經進來,虞飛鴻、胖道人等修道中人則門口張望。
「鳶見過諸位!」陳鳶轉身回頭,拱起手朝面前四個老人拜了拜。
床邊這些油燈,他原在《黃川雜疑》里看過,乃是一種續命之術,當然不是那種起死回生,而是穩住快要死去的人的魂魄,但頗耗費法力,看得出四人對陳鳶可謂已經竭盡所能了。
這恩,僅僅一禮都沒辦法還去的。
進來的四人也將這禮收下,雲龍老道過去攙起陳鳶,笑道:「禮過了,趕緊坐下。」說著手指搭去陳鳶脈搏,引著他來到桌前落座,「就知道你能斬去三屍,甦醒過來,可是到元嬰了?」
劉長恭、鶴龜二老,以及門外的眾人也都一臉期待之色,不是出於好奇和嫉妒,而是這般年輕的元嬰境,可是少有的,對於修道一途,可謂鼓舞人心。
待見到陳鳶笑著點了點頭,原本心裡有所準備的諸人,還是免不了一片譁然,紛紛隔著門窗拱手恭賀。
「陳道友恭喜恭喜。」「哈哈,這般年輕成就元嬰,老子都修道又有盼頭了。」
「你少造點冤孽,說不得就入仙門了。」也有人朝剛才說話的邪修笑罵一句。
看得出這段時日,不管邪修還是正道中人,相處久了,一起殺過敵,多少是熟絡的。屋裡的劉長恭、雲龍老道等人也頗為欣慰,這年輕人,他們可是看著他一步步從築基走到今日,短短几年之間的經歷,幾乎都是一起陪伴走過坎坎坷坷。
「只是為何,我們進來,卻沒有感覺到道友的修為?」
鶴延年微微皺眉,說出心裡的疑惑。旁邊的龜伏壽朝老兄弟笑罵一句:「你我都還是金丹,元嬰境界,豈是你感知的。」
陳鳶看他們說的有趣,乾脆攤開手,下一刻,當著眾人面,微微張嘴,一縷清氣飛出,落到手掌的剎那,憑空升起一道茶杯大小的小人兒,與陳鳶一模一樣,全身上下金光燦燦,頗具威嚴的盤坐那裡。
從散發出的金光里,眾人明顯感覺到了一股磅礴的法力。
「了不起啊。」
劉長恭看著那金光燦燦的元神,忍不住嘆了一聲,他修道數十載,還停留在金丹後期,甚至快被鶴龜二老,還有雲龍老道超越了。
「陳道友有如此仙緣,令人羨慕。」老人笑了笑,旋即托袖抱拳,大聲說道:「將來,我等說不得會見證道友從這凡間飛升仙界。」
在座的人基本都知曉當初妣壬所說的話,若無她阻攔,這凡塵之中,應該還有兩人飛升得道,不過能見到身邊同道有如此希望,眾人心裡也是高興的。
便有人叫道:「陳道友,往後修道一途,若遇上難事,儘管找我們。」
「是啊,我等一眾人,盡全力助你飛升,到得仙界,去尋那妣壬打上一架,讓咱們揚眉吐氣一番。」
聽到有人是這般的想法,不少修士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如此這般,我等倒要看看那妣壬會何等狼狽,要是打下界來,我們一擁而上,再將她揍上一頓。」
「好了好了,咱們就別圍在這裡,讓常人看到我等世外之人,竟如同市井百姓那般八卦,叫人笑話呢。」
龜伏壽揮了揮手,拉著老兄弟,叫上雲龍老道一起出去,劉長恭走到門口,忽地想起一件事來,讓外面一個修士過來低聲吩咐了一句。
「劉掌教,是何事?」
「等會兒你便知。」
外面修士三三兩兩散開,去了別處,也有人停留看看怎麼回事,不多時,回來的修士身旁多了幾個士卒,抬了一個擔架過來,上面蓋著白布,徑直來到房門口放下,便被遣散去了院外等候。
陳鳶走出房門,看上一眼就知道是一具屍首,他蹲下將白布揭開,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白布下不是別人,正是與大聖交過手,後來被人偷偷帶走的樾劼大祭司琿邪。
「他竟然死了……」
「是死了,軍中將士搜索、追尋胡人騎兵的時候,在某個角落發現的他。古怪的是,他身上皮肉已開始腐朽。」劉長恭蹲去對面,手指在屍首的臉頰戳了戳,「以這胡人大祭司的修為,就算死了,屍首也不可能腐爛,至少身內的法力耗盡,修為重回天地靈氣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