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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英雖然沒照顧過人,這些事情見還是見過的,反正現在在裝丫鬟,也一心一意去做了,倒也沒覺得有什麼為難的。
但綰兒卻是感動到了,哭得和淚人一樣,眼都腫了。
「綰兒姐,你不要太激動了,安心養傷,總能熬過去的。」
「蓮兒……嗚嗚嗚……謝謝你……嗚嗚嗚……想不到到頭來,還是你和仙娘幫我……嗚嗚嗚……都是我的錯……嗚嗚嗚……」
瓊英本來也不想多問,惹得這綰兒嗚嗚嗚個不停,但她在幫著打理的時候看到綰兒身上的傷勢,之前又聽了杏姨的故事,多少猜到怎麼回事了。
「綰兒姐,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綰兒含著淚點頭,支支吾吾得說了些。而瓊英也是個心思聰慧的,小說讀了不少,再加上她本身就出自門閥,很多事情她那些兄長也在做,丫鬟婆子也在叨叨,她在旁邊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所以這點事情很快就了解了。
也難怪許仙娘對這綰兒怒其不爭,又哀其不幸,嘴上說的不想管,還是要安排個童子來送她最後一程呢。綰兒這姑娘確實人傻,又不懂事,可給人騙得慘了。
基本上也就那回事,這綰兒本來是許仙娘身邊的侍奉童子,資質不錯,人又漂亮,再加上許仙娘的人緣也廣,有人寵著庇佑著,等結了金丹拜入宗門,成為玄門正式弟子,什麼緣分沒有,真是前途無限的。
不過很可惜,這綰兒不是那種轉世老鬼,就是個小覆蓋小孩子,又不像瓊英那樣受過精英教育,少年得志,走到哪裡都有人吹著捧著,很快就忘乎所以,性子輕浮起來。再加上她沒經歷過磨難,就是個藏不住心思的傻白甜,哪裡經得住人算計,於是結交了那些門閥世家送上嵩山的世家子弟,和這些紈絝人精混到一起去了,那還能有什麼好下場麼。
雖然許仙娘是千叮嚀萬囑咐,要她結成金丹前潔身自愛,刻苦修行,萬不可壞了根基,更不可因為是『同門師兄弟』太過輕信他人了,可綰兒卻還是被那些『公子世子』一陣花言巧語,珠光寶玉的小東西就給騙了魂去了。
結果麼自然不僅壞了修為,還給迷得昏頭,真想著做什麼門閥夫人,當家主母,和人家雙宿雙飛。可世家貴子什麼樣的女人沒見過,還會和你這沒見過世面的山裡丫頭私定終身?不過是山里清閒找個師妹玩玩,嘗了新鮮也就沒興趣了。
結果人家玩過就玩過了,綰兒倒是當了真,動了情,不甘心被冷落了,竟然偷盜許仙娘的仙丹秘笈去送給情郎使用。把許仙娘也是氣得絕倒,將綰兒逐出門下,沒有掌斃了這吃裡扒外的蠢材也是寬宏了。
結果因為這綰兒犯的蠢事,害那『情郎』也被許仙娘收拾了一頓,給宗門訓誡丟了面子,竟然還拿來投靠他的綰兒出氣,給她下了藥,送給一群狐朋狗友欺辱了。
最後還是許仙娘出面給她救回來了,但人也遭了大罪了,不止一身修為敗壞,還染了惡疾,又羞又氣,還自尋了兩次死,許仙娘也就不管她了,由著她去了。
「……那個公子是誰。」
雖然綰兒淪落到這種境地多少有點自找的,但歸根結底還是被人欺騙凌辱,瓊英聽著也是心中生火,更氣綰兒這蠢材支支吾吾半天,竟然還藏著掖著那個害她的『情郎』名字不說。實在怒其不爭,
「你還不信是被那人害的?這些天他可來看過你一次?問過你一聲?好不容易踏入仙門,你真的甘心這麼死了?」
綰兒就無聲流淚,一言不發。
瓊英看她這樣也沒辦法多說了,幫綰兒擦擦臉,也不打擾她休息了,自己一個人出去外頭懸崖坐著,對著月色望向自己的影子。
隨著虛月升起,那影子再此拉長了,如同一個高瘦的人影立在面前,開始在月色下舉劍起舞,形如鬼魅,使出一套頂上的劍法。
雖然不能鍊氣,但還是還是一樣可以練劍的啊。
其實瓊英也是晚上在杏兒村除妖的時候才發現了,這月影傳劍之法。
不出所料,這應該是極為上乘的傳功之法,因為甚至連楊瞎子和唐胖子這樣的羅教外道高人也看不到。
而可笑她以前以為嵩山,以為玄門有多麼了不起,入了門才知道也不過就是和人世間差不多罷了。
而真的學了嵩山派的氣功口訣,那修煉靈氣的速度和太玄之道一比,更是天差地別,遠遠及不上的。
再想想屋子裡那個綰兒的慘劇,雖然瓊英也埋怨過師父丟下她不管,但現在卻意識到,自己是得了多大的福緣了。
她的『師父』雖然不在身邊,卻著實傳授了自己最上乘的神功。
而這個世上,靈丹妙藥,親朋好友,關懷照顧再多,也比不上自己有仗劍殺人的本事更可靠。
歸根結底,外人都是靠不住的,父親靠不住,兄弟靠不住,姐妹靠不住,師父靠不住,情人更靠不住,只有手裡的劍才能保護你。
只有劍才是最可靠的,劍不會欺騙你,劍也不會可憐你。
只要手裡有劍,就能把自己的命運,掌握在自己的手裡。
在這混亂暴躁的思緒之中,瓊英坐在月下觀影,瞳孔中不由放出通明剔透的銀光,神庭中更是劍影照耀,那月下的劍影投映過視網膜,仿佛腦海中照出了千萬個影子,一齊亂劍狂舞,劍出如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