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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凡眉頭一皺,來回掃了一眼。依著他的神識查探,那四個外門的勛貴人還在裡頭喝酒,郭二郎也分明沒有走。但不知為何,他的機緣卻發生了變化,變了另一個人。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他一做決定,就默認是直接放棄了成為離國之主的機緣嗎?
然後李凡再仔細一看,哼,那『雜役』腳上,穿的是官靴……
於是李凡也拍拍屁股站起身來,平托著司南,跟上了那個『雜役』,一路橫穿東市,直往城南去。
這個『雜役』顯然是倉促換的裝束,就只把外頭的一身袍子換了一下,低著頭就溜出酒樓。這才在最近對鞋有應激反應,看人先看腳的李凡面前暴露了行蹤。
不過話說回來,神霄派那老頭說的還挺有道理的嘿,確實衣裝變裝,更換一下沒什麼難的,但要叫這些穿慣軟靴的貴人們突然換草鞋,那肯定不合腳。
因為李凡是之前道心失控才出樓來的,而他現在用神識偵察,那四個世家公子明顯還在雅間宴飲。所以對這個『雜役』的身份,李凡心裡也沒底。
他一時也估摸不清楚,此人是郭家指派出來辦事的,還是跟蹤郭二郎的細作,亦或根本就是另一樁機緣,和什麼世子之位完全不相干的事情了。
可惜司南不會說話,它只會盯著最近最大的機緣指,好像真有磁力似得把它吸著一動不動。而李凡此時也沒功夫起卦慢慢推演計算,他那點占卜水平,也還沒到掐指一算就心領神會的地步呢。
但反正李凡也對離國之主沒什麼興趣,所以也沒啥心理負擔的直接棄了郭二胖,轉頭跟蹤這個偽裝的雜役,尋找新的機緣。
你別說哈,大城市就是機會多啊。出門才蹲了一會兒,帳篷還沒軟下去呢就碰見一個新的機緣了咳咳咳!
總之李凡跟著那雜役身後一路走,先往南再往西,還好長思城這規劃整整齊齊的,坊間的大道都是八馬並行,並駕齊驅,只要盯准了人想跟丟都難……呃,跟丟了……
那雜役在路口一轉,朝看門禁衛亮了個腰牌,就進入一間坊中去了。
李凡本來想仗著『不知面』遮臉,後腳跟著進去的,卻被坊中門樓上,一道明光朝著他頭上一照,帷帽外頭蒙著的『不知面』居然被點得燒起來了!
李凡心中一驚,猛得剎住腳,趕忙閃身溜到街角。把帽子摘下來看時,外層的『不知面』給燒焦了,但這帽子也有針對設計,裡頭也分著好幾層呢,才沒直接把他臉給燒了。
扯掉外層的幔紗,李凡躲在暗中抬頭看時,只見那坊樓上有值守的弓弩手,閣樓頂上還掛著一面明鏡,蒙著『不知面』看去,只覺得灼灼若火,烈如熾陽,刺目逼人。
但掀開了面紗用肉眼一瞧,卻只是普通的銅鏡一般,全不引人注意的。看來是專門震懾驅趕鬼魅的法器。
再看下頭坊門,分明寫著,大業,兩字,門口有官衙的番差和甲冑備身的宿衛值守,雖然看著不是東宮禁軍那般精銳,但安保如此嚴密的小區,這大業坊肯定也是達官貴人的居所無疑。
看來東市那種市集雖然可以隨便進出,但進出高級的住坊都要查身份證的……
繞著大業坊轉了三圈,李凡居然楞是沒找到混進去的渠道,這住坊裡頭宮閣高聳的,好像有好幾座王府大廟,也不知道住了什麼皇親國戚,防備的這麼嚴密。
坊中東南一隅還有一座寶塔,李凡用神識望氣,雖然沒有奪目光華,但明顯發現裡頭道息奔流,氣象磅礴,雖然沒有顯山露水,但分明是有個至少元嬰級數的得道高人在坐鎮,搞的他也不敢強行飛躍坊牆往裡頭硬闖了。
這下李凡撓頭了,這京畿防仙人和防賊似的,高檔小區居然都配備監控攝像頭一樣的明鏡法器鎮壓,根本沒法戴著『不知面』混進去。而普通人進出都要拿出坊間住戶的腰牌,給守衛登記備案。哪怕知道裡頭有機緣也很難進去取。
李凡一時也想不出辦法,姑且先蹲在角落裡盯了一會兒,看那些守門的衛軍和官吏文員查腰牌查文牒,把誰誰誰拜訪誰誰誰登記在冊……恩?等等,登記在冊?
突然李凡靈光一閃,意識到自己忽略了什麼。
今天入城的時候,他已經登記過了,道牒上頭寫的就是『墨竹山婁觀道李清月』!
也就是說如果離國的官吏登記備案做的很認真,查的很仔細,那說不準他入城的事情,今天就已經暴露在各勢力眼皮子底下了!
這樣一來,假如他再按照原計劃,去婁觀道在長思城的據點,找觀主報信,稟報西平府黃海之類的事話,說不準他就會被這些正想找『李清月』的外門勛貴弟子,給蹲個正著!
嘶——麻煩了!
偏偏都湊到這種時候了!他之前殺了南派的俞家兄弟,得罪了南派,如果再和北派的世家弟子攪合在一起,給他們當成那『建安郡王李宥』的替身擁立,來一出黃袍加身的戲碼,搞不好他真的要還俗當皇帝了!
這還得了!不行不行!打死也不當皇帝!誰也別想干擾老子修仙!
『玄天劍意,嘿嘿,當皇帝有什麼不好,不能修墨竹山的道,還能修我北辰劍宗的道嘛,正好還可以拿三宮六院七十二妃緩解一下心中的躁欲。』
『鯤也表示同意,皇帝肯定有豆腐吃。』
你倆閉嘴!盡說風涼話!這哪是什么正經皇帝,根本是任人廢立的傀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