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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有一半兵士只好堵著樓道口尋機衝上去拿人,又有四五個腦子活絡的,直接把障刀叼在嘴裡,踩著桌凳飛身躍起,扒著梯牆,想從側面翻上去包抄。
可那萱娘分明也不是個任人揉捏的軟柿子,把一對刀劍輪舞,連削帶刺,雙足飛蹬,根本不給兵卒們近身包夾的機會,反倒是利劍斬了不少手指頭,刺了一個個血葫蘆,把軍漢們痛得哇哇大叫,把持不住,一個個哐啷哐啷得摔到地上。
樓下的食客這時才反應過來,人群一片驚叫,躲閃不及,慌亂得從客棧中湧出去。
「大人……」太監的侍衛摸著刀請示。
「不急,拿匪是巡山衛的事。」太監卻抬手攔住侍衛,倒有點見多識廣穩如泰山的意思,還頗為欣賞得瞅著在兵陣中殺進殺出的五弟,仿佛在看耍猴戲。
「師兄?」另一別偽裝的商人也看向頭領。
「人生地不熟,不摻和,走!」大鬍子眼珠子一轉,撩起袍子就要走。
「混,混帳玩意!踢得老子差點沒背過氣去……」光頭戟長爬起來,一見這打得亂成一團,粗著嗓子怒罵,「都慌個屁!前衛盯著!側衛去取了戟弩來!關門封店,一個都不許走!!」
「喏!」武衛們齊聲唱罷,登時隊形一整,也不再接二連三得衝上去送,十來人持刀列隊圍著樓道口把路封了,又有幾人駕著傷員從客棧衝出去,不一會兒就提著大戟弓弩回來,把門口給封了。
結果那群偽裝的商人又慢了一步,只好無語得和其他腿腳慢的客人一起,被巡山衛持刀逼著,往客棧角落裡站好。
只是多了個光頭叫喚指揮,那些剛才還和地痞黑幫似的士兵立刻換了一副模樣,前排的持戟列陣,後排的張弓搭弩。軍容整肅,雷厲風行,以至於那三個江湖人都沒反應過來,才趁機回了兩口氣,誰知道一轉眼已經形勢逆轉,其實被逼到死境裡了。
戟長把兜鍪往頭上一扣,兩邊遁項把臉脖一圍,登時只剩下鼻眼一個三角露著。挺身仗戟往前一個踏步,嘴裡呵一聲「林!!」
他往前一步,左右立時有同樣甲具皆備的戟士四人,持戟出列,嘴裡呵一聲「林!!」,齊齊得把戟陣往前一挺,逼得那樓道上三個江湖人不得不向後退步。
而剛才持刀前列的隊士,也借著這個機會撤了一步,有條不紊得依次穿戴甲具,包紮傷口,分持長兵補位,口中齊喝著「林!」
這樣層層槍戟交疊,立陣如林,徐徐倒逼上來,劍戟上森然的寒氣混著鐵光,一下壓住了五弟的血勇,逼著他們三個一步步得,從樓梯往上倒退回二樓客房去。
但此時依然晚了,再後排有兩個弩手先起了弦,望山一瞄,砰砰兩箭射出去,弩箭直刺入門框兩側,深到沒過箭簇,封住了他們的退路!
這兩下要是照著人射的,已然是一擊致命。明顯是最後警告了!
「棄刀!」戟長大吼。
「棄刀!」巡山衛齊呵。
三人被逼在樓梯上進退不得,場面一時間僵住了。
那蒙面混血的少女,居然也坐在桌邊沒動,安之若素得看著眼前的爭鬥,這時還卷著舌,用鄉音朝兩個侍從說了句話。
『霍山莫連表示,離國兵強,不好圖謀。』
躲在桌子底下的李凡翻了個白眼。
話說系統,這都什麼時候了,你就別在那翻譯那些有的沒的了,找找鯤在哪啊!
李凡也是醉了,他說什麼來著,龍門客棧這名字就是不吉利,喝個小酒的功夫一群人就能開片。這是什麼爭強鬥狠搶女人的夜店劇情啊!
不過話又說回來,李凡也發現這些巡山衛練得是挺強的,單個的兵卒其實武藝一般,力量速度都不及那些俠士,頂多練了些霸體功法,強過一般凡人。倘若不是因為都穿戴著步人甲那種,鐵葉甲釘連起來的札甲,恐怕剛才動手的一會兒功夫,就被砍瓜切菜得殺光了。
可一旦叫他們列起軍陣逼過來,那些江湖人顯然就不是對手了。畢竟他們使的刀劍擺明了不能破甲。而且那身武藝,老實說其實不咋樣。
比如五弟那個擼鐵肌肉猛男,一手大開大合的刀法,看著是挺花哨的,但好像也不怎麼中用,居然一個人都沒砍死。或許還是不能破甲,但對著官軍想必也留了手。至少李凡拿他的功夫和元玄寶,陳道通兩個比一比,就感覺不必要的多餘動作挺多的,憑白耗費了不少精力,呼吸的節奏也不對,以至於打了幾輪就得緩一緩,錯過了剛才軍卒沒有列陣時,趁勢突圍的時機。
這要是那兩個外面擺攤的小道士,恐怕連打一天一夜都不帶喘氣的。早就衝殺出去了。很明顯,這個五弟因為資質或機緣的限制,空廢苦功,卻沒有學到正法,所以實力有限。
當然李凡也就會理中客的分析一波,讓他來打這兵陣,他也沒轍。畢竟他剛才用神識偷偷掃了一眼全場,玄寶道通那個正經築基期圓滿水準的,這裡一個都沒有,統統是凡人。頂多太監和假鬍子略強一點,那個四郎的氣息也有點奇怪……
總之他要是隨手放個波,恐怕要炸掉半條街,難免傷及無辜。要是用劍氣繞一繞,一不小心也得把這群人手腳斬下來了,場面太血腥,實在不好。
這樣想來,就不該聽劍意那傢伙瞎扯蛋,要是和兩個同門師兄一樣,學點霸體之類的垃圾功法,也不至於現在束手束腳的,想出手英雄救美都不好亂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