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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凡倒是有些意外,「你們居然還活了不少人口?」
法定笑道,「師兄又說笑了,活人越多,死人才越多啊,本宗道場就在後山,請隨我來。」
李凡一開始還不大懂這貨又是什麼意思,直到跟著法定飛越那些金光閃閃的佛寺,落到了後山的懸崖底下,才明白過來。
下邊是一片屍陀林。
屍陀林就是僧人墓地,棄屍之處,肉將屍陁林下填,魂已鬼門關畔立。這山崖底下骷髏若嶺,骸骨如林。真箇是屍山血海,果然腥臭難聞。但其實也算不得什麼魔道,因為釋家本來就有此風俗,所謂菩薩布施,不惜生命,死後把骨肉拿去布施天上的飛鴉地上的野犬,也算回落了自然的輪迴。
屍陀林本身也是釋家一種修行之法,看破生死無常之理,識破妄生恆常的執著,尋求智慧超脫的大樂。這天龍山許多信眾的屍身,就都被帶來此處安葬。
此時在屍陀林外圍,就有一些蒙面的僧人正持刀剝皮拆骨,將無血無肉的人形骨架擺布成起舞的男女,一共八具男子八具女子,十六具白骨列成八陣,放在蓮花日月輪墊的海螺和貝殼神龕上供奉。他們見李凡和法定飛來,就跪下來禮拜。
法定知道李凡沒見過這個,解釋道,「此為屍林怙主,他們是密宗一支,雖然也問生死門,作白骨觀,但修的是來生業果,與我道似是而非,大不相同。」
李凡點點頭,並不言語,但心裡有些驚訝。
那外圍屍林怙主的一支,看來也是藉此地修行,同死門道並沒什麼關係,但李凡能感知到屍陀林被這些密宗僧人布置了一個法陣,有八名元嬰鎮守,每一個修為都深不可測,恐怕非常棘手。
而且不止他們這些,剛才兩人從天龍山外頭飛過來的時候,李凡也在暗記,一路上路過的許多寺廟佛堂之內,都不乏元嬰級的修士坐鎮。就算其中大多數都是覺明那種修為一般的垃圾,但仍有一些是實力強勁的高手,死門道這支可能並沒多少真傳,但整個天龍山加起來,還真的不能說弱的。
里里外外都這麼多人,想抽身怕是有點麻煩啊,說不定只能一路莽出去了……
李凡跟著法定到了屍陀林深處,在一間禪堂前落下。
法定合掌拜道,「師尊,有遠道而來的師兄前來拜山。」
一陣陰風把禪堂的門吹開。
法定躬身道,「師兄請。」
李凡也不客氣,他什麼場面沒見過,和悟道的都談笑風生,你一個神君算個雜毛?何況他也沒感覺到頸後有殺意,於是坦然入內。
李凡也想不到這麼簡單就給他見到正主了。
禪堂里只有一個和尚,背對著禪堂大門,面壁而坐,似乎在看什麼畫卷。可惜,看來這次不能一網打盡了麼。不過也好,先刺殺老的,再誅光小的。
李凡估摸著對方就是天龍山座主道慈,就往蒲團上一坐,把虎符放到身前稽首道,「見過座主。」
那座主也不回頭,就淡淡說道,「道友從何處來。」
李凡倒也準備好了,「離州天台山。」
座主又問,「法寂可還好。」
李凡答道,「叫人給殺了。」
座主的聲音卻沒有絲毫波動得又問,「那五廉呢。」
李凡把袖子裡的金骷髏取出來,「給蓬萊顯化弄成這般模樣了。」
那座主這時總算轉過頭,露出一張平平無奇的老臉。說實話,在李凡見過的幾個化神之中,他這扮相算是相當低調的了,扔到一堆光頭裡根本找不出來那種掃地僧類型的。
那座主面無表情,「……你真的是從顯化手裡,把五廉搶回來的?」
李凡也淡然得道,「那倒也不算是搶的,就殺了幾個承字輩的,他就主動送給我了。」
座主盯了李凡一會兒,突得一笑,「……胡吹什麼呢,這話你敢當著顯化面說麼。」
李凡也呵呵一笑,「座主不信,只管去蓬萊打聽打聽。」
座主和李凡對視了一會兒,把手一招,也不動虎符,只將金骷髏抓到手裡,又轉過頭去摸著骷髏盤了一陣,「既然帶了五廉回來,那倒也無所謂你什麼來頭了……」
李凡笑眯眯得把手插在袖子裡,摸住板磚和金蛟白星,「座主還想問什麼?」
座主嘆了口氣,「不必了,你們守約將五廉帶回來,我自然也會遵照約定,把本宗的秘傳交出來。」
「如此最……恩??」李凡一愣,隱約覺得事情的發展好像有點出乎他意料了。
但座主已經一抬手,將他面前看的畫卷收起來,畫卷捲軸和一枚玉佛像飛落到了李凡面前。
「我信守承諾,將天龍山交憑閣下差遣,持此玉佛即可號令天龍山眾僧行事。至於我道的秘藏,都收在祖山宗祠,其中機關險阻無數,你們那麼想要,拿著信物自己去找吧。」
……臥槽?這是什麼情況?
李凡一時有些意外,看著面前的捲軸,玉佛,虎符,一時摸不清對方的真意。可奇怪的是對面真的全程沒有殺意。
座主面無表情得瞅著他,「你還想怎麼樣?」
李凡想了想,「聽說座主得了不少九陰山的東西……」
座主卻一副原來如此的模樣,「劍宗的東西都收在藏經閣里,叫法定領你去取吧。」
他說完就轉過頭面壁,大概是送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