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頁
姜記只能說倒了血霉,接二連三得遇上這種事。但至少現在回山還不至於血本無歸,把最後一點家底都賠掉。
「我會護送丁兄和商隊回山,俞家兄弟打算去追玉衡子與青霆子,也告知觀主我們此間遭襲的事,既然那大夫一死都沒把事情了結,說不準長思城那裡還有變數,也許宗門還需要人手相助。」柳青道,「我就是想問問清月你,想和誰一路,是去長思城,還是和我回墨竹山?」
「師姐你一個人不要緊吧……」李凡反應過來,扭頭看看桅杆上的光頭。
姜柳青一臉的無奈,「不用擔心我,那傢伙瘋瘋癲癲的,但實力尚可,自然跟著我一路,我們夫妻兩個看護,可保著丁兄和姜記的商隊無恙。」
「青青你放心!有我在沒人能傷得了你!」袁天梟抓著機會就表忠心。
於是李凡考慮了一下,點點頭,「既然如此,我願往長思城一行,此番本來就是見識中原氣相,結交同門來的,怎可半途而廢。」
於是眾人再一次分隊,柳青夫妻和受傷的丁索就跟著大寶船迴轉墨竹山。
李凡則跟著摩雲峰的俞變蛟俞騰龍一對肌肉兄貴一起,騰雲飛劍往北方長思城去。
三人大約往北飛了有三五十里,李凡笑著搭話。
「兩位俞道友,有一句話我得說在前頭,其實我和秦劍師也不熟的,只不過見了兩三面的緣分罷了。」
俞變蛟俞騰龍對視一眼,齊聲道,「我們知道了。」
李凡依舊是笑著,「不知俞大年師兄可就是您兩位的子侄?」
兩兄弟默然不語,只是駕著雲頭往北方飛行。
李凡又沒話找話似得說道,「我曾聽人說,北陸坎國有一種名酒,喚作元燥雷觴,喝起來如同馬尿一般,入口甚烈,仿佛雷劈電打,特別燒心。
但好在這種酒不上頭,不醉人,所以刀頭舔血的江湖人,出征上陣的武卒,刑場磨刀的刀斧手,臨了要見生死的時候,都要喝上一碗壯膽,熱血沸騰,邪火中燒的,正好殺人。
袁道友一路踏浪逐來,裝瘋賣傻的,拐著彎就為了請我喝一盅,兩位前輩,你們覺得他是什麼意思呢?」
於是俞家兄弟按住雲頭停了下來。
於是也李凡停下來,看看手臂上汗毛倒豎,脊背上涼意直刺,知是已被這兩個神識鎖拿了,依舊是面帶微笑得道,「俞師兄同我一道過的殺劫,仿佛結義赴死的兄弟。兩位既然是俞師兄的長輩,那同樣也是我李清月的長輩,所以請恕小子明白問一句。
只不知在下到底是哪裡得罪兩位了,居然要陰謀加害於我?同門相殘!良心不會痛嗎!」
俞變蛟俞騰龍回過頭,同李凡遙遙相望,呈品字形相對。
俞變蛟一言不發,俞騰龍則緩緩開口道,「李道友大概是誤會什麼了,這裡也不是說話的地方,不如我們下去找個茶館聊一聊。」
李凡微笑著搖搖頭,「我不跟你們下去,去了怕就不是兩個人,而是四個人一齊圍攻我了。有什麼話,現在這裡光明正大的,正好說開了就是。」
俞家兄弟沉默了一會兒,「你怎麼看出來的。」
李凡點點頭,「我其實什麼也沒看出來,不過是特意選你們兩個心裡藏不住事的直腸子,詐一詐罷了,只是想不到你們持氣的功夫連黃毛丫頭都不如,難怪俞師兄寧願拜到婁觀道門下熬煉。」
俞變蛟勃然發作,又接連生出四臂大吼,「哼!果然狡黠早慧!你看我說什麼來著!這必是兵解舍奪的,不然世上沒人能在半年內修到金丹!還試探個什麼!要除掉他就在此時!否則日後絕沒有機會了!」
李凡揚起一邊眉毛,「你說我是轉世的天才……倒也不能算錯,可你們為了這種事心生嫉恨,殘害同門,未免有些過了吧?而且看你這麼說來,那餛飩確實是柳青給我準備的嘍?」
俞騰龍一抬手,
「不用再試了,我們兄弟與李道友你並無恩怨,更非為著私仇,同其他幾位道友此來,也只是想再試試你的品性,本無殺意。
要怪只怪那袁天梟此時追上來,那事情早晚都要敗露,我兄弟兩個不願冒險罷了。
所以道友,為了大義,不能讓你再活下去了。」
李凡看看他們,嘆了口氣,「你們想叫我為了大義去死,卻連師弟都不叫一聲,連大義是指什麼也不肯告訴我嗎?
如今咱們相離不過九丈之遙,目視可見,晴空萬里,避無可避,動起手來連生路都沒有,還能逃到哪裡去呢?也叫我死個明白如何?」
俞變蛟怒吼,「要怪就怪你投錯了胎吧!」
俞騰龍趕忙喝住他,「大哥慎言!李道友,此事牽連甚廣,而且開弓沒有回頭箭,再猶豫就有敗北的風險,既然事已至此,惡人就由我們弟兄做了,只能委屈你再轉世了。
若你來世想要報仇,只管找來摩雲峰便是!我們兄弟兩個奉陪!」
李凡瞅瞅俞騰龍,「還能不能不打?」
俞騰龍面無表情。
又瞧瞧俞變蛟,「留一隻手行不行?」
俞變蛟殺意畢露。
李凡沒轍,只是一聲長嘆,「媽了個巴子一群神經病……」
然後他瞠目怒喝,「我說過敬你們是俞師兄的長輩,就是我的長輩,對長輩還能先出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