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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凡瞧這婢女一句話駭成這樣,就知道這位公主日常是什麼樣的人了,倒也一點不意外,冷冷一笑,「你是不是還嫌棄她把地板弄髒了?」
陳主簿假裝什麼也沒聽見,立刻笑著站出來打圓場,一拂袖就揮起一陣大風把婢女裹著,讓她站起身來,「道友別誤會了,沒有別的意思,只是來打個招呼罷了,今日不方便就下次吧,何必搞得這麼緊張……」
李凡眯起眼,看了看那邊瑟瑟發抖的婢女,「看來今天是不大方便,那我先告……」
「你做出這副模樣是個什麼意思,我說了要拿你怎麼樣麼?」
陳主簿一愣,卻見南宮無晴,正眼眉低掃,面無表情得對駭得欲死的婢女一瞥,「去把茶沏好了來。」
陳主簿聞言,立刻收聲,撤步退到南宮無晴身邊侍立,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和樽泥塑似的,一句話也不說了。
實際上不止他不說話了,整個宴會,剛才還在飲酒作樂的才俊們,此時也突得一齊收聲了,剛才他們還是背景里的雜音,這時他們不再出聲,存在感卻格外得強烈了。
於是李凡也不提要走了,就靜立原地看著她們還要怎麼表演。
過了一會兒婢女哆哆嗦嗦得端著一壺新茶上來了。
「沒什麼不方便的,」南宮無晴看也不看李凡,就自己往榻上一坐,擺擺手,「去請道友飲茶。」
婢女渾身顫抖著把茶水遞上來,「請,請,請您……」
李凡眯起眼,「我若不喝,你打算拿她怎麼著?」
婢女聽了抖得和篩子一樣,差點就要腿軟摔倒了。而南宮無晴則仿佛什麼也沒聽到似的,一言不發。
李凡瞧瞧南宮無晴,又瞧瞧婢女,「對了,我聽過你們仙宮的手段來著……是不是還要扒了皮,做宮燈?」
南宮無晴猛得一抬眼,鳳目中仿佛兩道青光,直瞪向李凡的眼眸。一時間從她的皮囊里,散發出幾近凶神的威壓,仿佛某種頗為厲害的法術,只一瞪就能叫人畏如寒蟬,伏地求饒。
又或者這也並非什麼厲害的法術,只是單純的兩個字,
權勢。
李凡迎著她眸子裡的青光,笑眯眯得反望回去,並在周圍二十餘名才俊圍觀之下,反向前踏出一步。
這個瞬間,南宮無晴依舊面無表情,倒是李凡能感覺到自己脊背上的汗毛,統統倒豎起來了。
艹,這麼多高手!說好的一堆酒囊飯袋出來遊山玩水呢!劍意,數到幾個。
『玄天劍意道,四個元嬰,三個垃圾,藏起來的有點意思,瞧路數應該是衡山的。
金丹里也有兩個玄門的,明顯在垃圾的水準以上,其他都可以忽略不計。哦,眼前這個根底也還可以,確實不是走仙宮路子的。
不過再拉跨的元嬰也是元嬰,玄門的金丹,手段也不一般的,正面鬥著,五五開吧。』
這尼瑪也能五五開?你是不是對爺的戰鬥力過度信任了?
『玄天劍意道,不是活就是死唄。』
這種五五開啊!
於是李凡展顏而笑,「搞得這麼緊張幹什麼,大家都是盟友了,我還能拼了把你腦袋剁下來不成?」
一伸手,把婢女端上來的茶水舉起來喝了。
「茶不錯,我可以走了吧?」
南宮無晴一揮手,「不送。」
於是李凡笑眯眯得轉身而走,在眾目睽睽之下,頭也不回得走出仙宮。
從門口牽了雲隱豹,飛出一丈,李凡突得一回身,看到陳斌站在宮門底下望著自己。
「陳先生,要來一起喝酒麼?各交各的。」李凡笑著沖他拱拱手。
陳斌搖了搖頭,「李兄何必呢,敬酒三杯,已經是禮賢下士至極了。」
「哈,原來我還算個下士呢,」李凡朝他笑道,「陳先生此時追出來,就想告訴我這個?無晴公主敬酒三杯已經夠給我臉了,是俺不識抬舉!還是你還有什麼天花亂墜的說辭,還想勸我回去跪她?」
陳斌靜了一段時間,「是陳某的錯,我本該提前勸諫公主的……不,其實想來,你對南宮家的不滿,又有幾分是真的出於墨竹山的道義呢?恐怕也是在遷怒吧……」
李凡皺眉,「你說什麼呢?」
陳斌緩緩開口,「難怪我查不著你的宗牒,在你面前虐責侍女,大概犯了令堂的忌諱啊,萬請見諒……」
李凡勃然變色,「放什麼屁!信不信老子一劍殺了你!」
陳斌嘆了口氣,朝李凡鞠了一躬,轉身回宮中去了。
『玄天劍意道,小子,你道心亂了。』
「我知道!」
李凡面色一會兒惱怒,一會兒疑惑,一會兒殺意畢露,一會兒若有所悟,陰晴不定,晦暗不明得瞪著仙宮好一會兒。
他才一咬牙,駕著豹子扭頭飛回居所,關閉大門盤腿靜坐在蒲團上。
閉上眼,卻再無法入定。
耳畔的私語,越來越響,越喊越大。
最後逼得少年只能抱頭蜷縮在靜室的角落裡,把房門閉緊了,不叫一點光和雜音傳進屋子裡來。
但光芒還是閃爍著,晃著他的眼,仿佛明光四射的太陽,都被他攔在懷中一樣,
對,確實在懷中。
李凡睜大了眼,埋頭看著手裡閃爍的魔方。
閃爍的明光下,七個腦袋的影子都被投射出來,一齊湊過來私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