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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說真的,這妖怪吃人吃得也忒狠了,十里八鄉的村民商販已經不敢接近,山賊們被逼著打了幾次村寨,已經引得州府的捕盜懸賞,不方便出去打家劫舍了。
不過今日的運氣還不錯咧,陷阱里居然落了一隻山豬!
這山豬鮮血淋漓得,也不知道是從哪個山溝滾下來,落入陷阱的。
山賊甲和山賊乙也多日不開昏,當即樂得合不攏嘴,一陣忙活,把山豬從坑裡拖出來,砍了樹幹繞上纏足帶,當扁擔似給山豬挑起來兩個人扛著,樂呵呵得返程回寨。
聞到血肉的香氣,山賊們也口角生涎,身下躁動的厲害,一個說這豬屁股真肥啊,就像趙家村的小寡婦,一個道是啊是啊,燉了更像,燉了更像!
這樣抗著山豬翻過一座山頭,正下坡的時候,一道血光突然從山賊甲足下掃過,山賊甲慘叫一聲,抱著豬一個跟頭翻下坡去。
「你怎麼了!腳崴了!?」
山賊乙差點沒閃了腰,還沒反應過來,突然蹭得一下,身邊草窠里躥出一道影子,直朝他胸口撞來!
山賊乙正腰酸腳麻,一時閃躲不及,被那影子躥到懷裡,霎時腹中一刺,胸下一亮,氣力仿佛流水似從身下噴瀉而出,就意識到自己叫人捅了,於是仰頭一倒,歪著頭倒在草窠上裝死。
秦九沒有看出來。
這到底是他第一次用劍對著人捅,咬著牙跳出來,一劍刺出去已經拼盡全力,此時腎上腺爆發,熱血沖身,肺腑中仿佛燃了一團火,什麼劍招什麼劍訣都不記得了,更別說補刀,就把手中被血息附刃的木劍一拔,一個箭步大跳,直衝下陡坡,提著劍去劈那個剛才給他藏在坑裡砍了腳踝,連人帶豬滾下山丘的山賊甲。
山賊甲也是摔得七葷八素的,但山賊嘛,跌跌撞撞打打鬧鬧受傷多了,皮糙肉厚的滾兩下算什麼。
他掃一眼腿腳被砍了一刀,又翻了一路,斷骨都從皮肉中茬出來,就知道動彈不得了,再抬頭一看有個麻衣鄉下小子,舉著根木劍直朝自己衝來,而山賊乙無聲無息間仿佛已經被幹掉了,左手立時從腰間摸出個火藥哨炮高高舉起。
「休想!」秦九到底是江湖經驗為零,跳起來一劍飛削,斬去了山賊甲左腕。
於是山賊甲卻將藏著的右手舉起來,朝秦九臉上灑了一把石灰。
「啊啊——!」
秦九慘叫著,但不及閃避,已經和山賊甲撞成一團,還被他一口咬在肩頭,險些撕開動脈,幾乎啃掉一大塊肉來!
「血煉功!血流劍雨!」
劇痛和驚恐的刺激下,秦九全身道力綻放,直接放大,從肩頭噴出的血液化作血箭四射,啪得一下炸碎山賊甲的腦殼。
上來就用盡氣血大招打了一個山賊小兵甲,可還不及秦九爬起來,擦掉石灰緩口氣,他突然身軀一震,被背後裝死的山賊乙偷襲,連珠三箭命中,一箭射中面門釘在他臉頰上,一箭射向咽喉釘在鎖骨上,還有一箭奔著心口來卻被肋骨擋著了。
幸運的是這三箭都是手弩短箭,到底石數有限,射不穿骨頭的,不幸的是箭上都塗了蛇毒。
於是秦九被射倒在草窠里,和無頭的山賊,和渾身是血的山豬,一起順著山麓滾下去。
如果氣運不足的,人生大冒險就到此為止了。但秦九這小子確實命硬。或者是說前幾天給猿公打得夠嗆,對疼痛也有一定耐性了。
於是滾啊滾的秦九被一棵松樹上攔腰擋住,痛得把膽汁都要嘔出來,一時又清醒了。
「嗖——啪!!」
扭頭看到那山賊乙已經放了哨炮叫人,秦九知道再不跑要倒霉了,顧不得鼻血,咬著牙爬起來,跌跌撞撞得逃入山林,逃回猿公給他準備的泡澡池子療傷。
恩,這就是秦九的初陣了。
這麼說呢,昨天猿公突然不見了,大概是想讓他自己完成考試,所以秦九也是認真策划過的。
他試圖尋找山賊的寨子,但發現這些山賊的布防甚為嚴密,一不小心就會落入陷阱,還不定期有哨探巡邏。根本無法潛入靠近。
於是又仔細修改了計劃,打了頭山豬扔到陷阱里,打算消耗山賊的力氣。本來計劃是抓個俘虜,或者一個一個除掉山賊的哨探。
想不到一上來就失敗了……
秦九發現自己的臉好像腫了,臉頰上一個青黑的大血泡,體內也氣血不暢,上半身都被毒液麻痹了……
救命……猿公……救命啊……
秦九很想哭。
他只想過種種地,釣釣魚,喂喂雞的平凡日子罷了。為什麼要在深山老林里和人廝殺啊……
拖著灌鉛的步履,好不容易回到他的基地,秦九才發現自己的霉運才剛剛開始。
藥池居然被別人占了……
有修士正在藥池中沐浴,畢竟只要不是傻子,都看得出來這靈池用了大量天才地寶滋潤,可以脫胎換骨,洗髓塑體,祛病療傷。這池子這麼大,秦九也不好多說啥,而且話說要是玉肌銀背,國色天香的仙子共同沐浴也就罷了,但秦九面前的居然是一個光屁股老頭……
「餵小子!盯著看什麼看!找死嗎!還不快滾!」
這老頭還拿水潑他……誰特麼要看你啊……
「前,前輩,這池子是師父給我準備的,讓,讓我也泡一下好不好,我都快死了,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