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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這些人在背後的圖謀麼,用牧龍,鬥劍,東宮奪嫡和各種事情來混淆視線,只是為了藏住這隻『羊』,好趁亂一頂,徹底顛覆墨竹山在離國的統治?
你還別說,現在墨竹山南北派內亂成一團,或許還真有機會被這頭撞出來的羊給引起大戰,到時候門內殺的血流成河,其他勢力的圖謀可不就實現了麼。
除此以外,還有陸琦,或者陸豺的事,和這些事情有關聯麼?他不是掌管著這貧民窟的事麼?四大公子這麼厲害,會不知道窩棚里還養了這麼大這麼要命的一隻羊麼?是他參與養的,還是因為他知道了內幕,才給陸家惹出的禍事呢?那他現在又藏在大安坊里做什麼呢?是想報仇?還是想造反?
這一切的陰謀算計,又是哪一派的仙人躲在幕後呢?南宮家?還是三大派?
但至少看起來,這羔羊的事,和羅教這些人應該沒關係。他們應該是真的對羊和崽的事不知情,倘若知道對方還養了羔羊這樣的東西在坊里,恐怕逃都來不及,哪裡還顧得上幫忙封河道鎮壓隱瞞呢?
而且羅教大概這次也沒參與到謀反的事中來,不然直接放那羔羊崽逃出城去不就完了,在城外生出禍患,還能更進一步牽扯離國的注意力不是麼?
可這次羅教的目的如果不是為了造反,半年前袁天梟找到鄭明珠要辦的事情又是什麼呢?
是為了『李怡』麼?可是『鄭明珠』和『李怡』都已經死了,那事情算是做成了,還是沒做成呢?既然『鄭明珠』都已經死了,這個『阿光』還有什麼用?丟在這沒人管,又是個什麼意思呢?真的指望他來縫衣服,或者靠他來鎮住水渠里這麼個崽子屎怪麼?
說到底,羅教真的知道『鄭明珠』和『李怡』已經死了麼?還是羅教也誤會了,認為『李清月就是李怡』呢?
雖然手裡的魔方光芒剔透得閃耀著,只差一點就能把這些事情都聯繫起來,但現在李凡心頭的疑惑簡直更多了。許多關竅,依舊還沒想明白。
而這些問題的答案,阿光明顯一個都沒有。他顯然也是被牽連進來的,只不過是因為有個姐姐在東宮郭妃的身邊作侍女,就被強行捲入這些事情罷了。可能不止阿珠已死,而且還有個沒見過面也死了的外甥的事都不知道。
李凡想了想,還是道,「告訴我怎麼找到那些人,這水底下的怪物我已經除去了,剩下的事情我會解決。你不用再管,直接出城避險吧,有了阿珠的消息,我會聯繫你的。」
雖然一時也無法從這團亂麻中理清頭緒,但李凡知道如果要用快刀斬亂麻,這一刀就得直接砍在最關鍵,而且他能看得斷的地方。
既然他天克一切『非物』,那就直接去把那頭羊羔找出來自己下酒。
只要沒了這麼個古怪玩意牽制觀主,那這些魑魅魍魎,又有誰敢跳出來動搖墨竹山的道統呢?
他雖然不可能解決這麼多誕生於人心的陰謀算計,但調查處理『非物』的事情他至少是專業的。
畢竟對上再牛逼的道祖,大不了『心情下降一點』嘛。
可是阿光看了李凡一會兒,突然道,「……阿珠是不是已經死了。」
李凡猛得一僵,一時沒有說話。
阿光看著李凡,「袁猴子不像是個言而無信的惡人,我才答應幫你們的忙,寫信給阿珠的。可他半年都不來見我,往好處想是他已經死了,往壞處想……就是阿珠已經沒了,是不是?
算了,沒了就沒了吧,我十年前就有心理準備了……對了,閣下雖然一時除了那妖物,但早晚他們還會扔新的到河裡,我帶你去找那些禍首,就想法帶老母像出城,坊里的信眾我早已經通知他們先避險了,之後大家會去山裡開個村子,有老母庇護著過活,不用管我們了。」
李凡看看他,「你還要信羅教?你不是知道羅教是天下人人喊打的惡人麼。」
阿光翻了個白眼,「你傻麼,信羅教人家就不敢打你不敢搶你,何況大家有一口饅頭都分著吃,這也算惡人,那天底下還有好人麼?何況這世道不就是好人處處挨打麼,有什麼稀奇的。
好了塊動身吧,我帶你去看看這坊里真的惡人是什麼樣的。」
真的惡人還能是怎麼樣的,還不就是兩個眼睛一張嘴。要是惡人生來都和那羊下出來的崽子一樣,那直接往河裡一扔不就是了,多簡單是不是。
哪像現在,李凡雖然可以一睜眼把所有人都殺了,但他還得一個個得追根溯源找過去,到現在都不確定自己到底該殺誰。
譬如眼前阿光就帶著他來了大安坊里一間麵館,「吶,就是他們了。」
李凡簡單得沖了一下,但臉上還是髒兮兮的看不出個人樣,扮相和阿光一樣都是破破爛爛的乞丐似的。兩個人倒也沒引起周圍人的注意,倒是讓他直接走到麵館門口,皺眉掃了一眼,有點猶豫要不要化出四頭八臂衝進去殺人。
雖然阿光帶的路,和司南指的方向是一樣的,但這麵館看著實在不像是什麼魔窟。倒不如說看著還是個施捨窮人,放粥贈藥的義舍。
一碗蔥花面只要五文錢,可以續到你吃飽,大白饅頭也有,但用不著五貫十貫的,一文錢可以拿上四五個。這深更半夜的,已經沒有什麼食客了,但居然還有好多乞兒在排隊,等著分鍋底的麵湯喝,整的和深夜食堂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