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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攘小心看了李凡一眼,笑道,「君侯莫要嚇我,大人們住在天上,盯著山里,又怎麼會知道這種小事呢。」
李凡樂呵呵得笑著,拿出太傅的玉佩給他看,「我人贓並獲,拿了伱們這些金蘭弟兄去太傅面前對峙,這不就知道了。
呵呵,私販仙絲,至少得判個腰斬吧?對了,你有沒有見過人被腰斬啊?氣絕前還可以給你寫三個慘字呢,慘字你會不會寫啊?」
張攘臉色立時垮下來,哭喪著臉哀求道,「君侯莫嚇我,小人兢兢業業,忠忠懇懇,絕沒有怠慢君侯的意思啊!」
李凡笑了笑,拍拍張攘的肩膀道,「你果然是個膽子大的,這都不尿,確實是能辦大事的。好了好了,咱們都是聰明人,就不要彎彎繞繞了,剛才你帶我進宮,額外繞了兩個彎,多過了兩道坎,以你的人脈,應該已經打探到我的底細了吧?」
這太監真是個有點東西的,要不是李凡過目不忘,而且有心查心辨之法提醒,認出有一個看門的仙將出現了兩次,只怕真給這貨在眼皮子底下糊弄了。
張攘額頭滲出冷汗,哆哆嗦嗦得,強堆起笑臉道,「君侯慧眼如炬,什麼都瞞不過你,想不到您是墨竹山婁觀道的高徒。
小人從小就進宮伺候人了,還從來沒見過三垣外頭的事,想必墨竹山一定是山清水秀的寶地,果然人傑地靈!也只有這種仙山,才能生出君侯這般風流倜儻,英俊瀟灑,英明神武,氣吞山河的蓋世英雄啊!」
李凡笑道,「哈哈,好,我最喜歡你這樣實話實說的老實人了。那我問你,織造司的生絲都是什麼價,有多少貨,你說今晚運去天市垣,又有哪幾家競標?」
張攘貓著腰,眼球轉了三圈答道,「莫,莫非……君侯不是自用,而是想為墨竹山採買仙絲?」
李凡笑眯眯得看著他,「是又如何。今番有你們義兄弟相助,我可不得抓住這個機會,多買他幾萬匹的,送給道侶裁個肚兜也好嘛!怎麼,怕我給不起錢?」
張攘張了張嘴,訕笑道,「幾萬匹……君侯,您莫非是第一次來辦采絲的差事?」
李凡皺眉,「有什麼話你就直說,不要扭扭捏捏的。」
張攘汗顏,「君侯容稟,其實織造司的工職,已經拆分多處,太微垣里就只剩繅絲而已,每季都有太傅府親兵,將別處洞天秘法培養的仙蠶繭,運到太微垣織造司作坊,經過混,剝,篩,選,煮,繅絲複選,才能化繭成絲,再由禁軍押運去天市垣競賣。
這繅絲的過程中,難免會有損耗的,又稱繅折,即使以如今太微織造司的良率,要製成百斤的生絲,原繭的消耗,通常也要在四百斤以上。而百斤生絲,通常用來裁衣,也就編成十多匹絲綢。若是用來織符制寶,那其中的消耗就更大了。
可仙蠶本就難養,何況還要秘法煉成元嬰,化神的。又哪裡有那麼多化神境的仙繭收穫?哪怕號稱是極品化神境的菀窳仙絲,其中也有三成,用的是元嬰境的真絲混編。而元嬰境的天市真絲中,混入的金丹境靈絲比例就更高了,甚至多達五成。
只不過織造司多年傳承,還有仙蠶秘煉之法,所以生絲的質量產量,都遠超三藩的那些,而且雲台峰需求實在太大,山裡的仙家才妥協了份額,只要質地尚可,就勉強接受罷了……」
李凡聽他說得言之鑿鑿,不似妄言,心裡就知道壞了。
果然張攘接著說道,「若是君侯您自己使用,無外乎小人請織造司的義兄們幫忙,筆下動一動,取個百十斤的,算在繅折里也就是了。
可若是門派級別的採購,三垣的仙絲有多少產量,九大玄門都心知肚明,那麼多雙眼睛盯著,狼多肉少,小的也愛莫能助啊……」
哇靠,那這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李凡不由眉頭緊皺,「你先說,織造司的產量到底有多少。」
張攘心裡一算,答道,「按著往年的常例,這批大概能成一萬斤仙絲,四十萬斤真絲,兩百萬斤靈絲。其中菀窳仙絲,九大玄門各取千斤,剩下有多的,盡送去雲台峰備用,是萬萬不能動的。
而四十萬斤真絲,才是中原仙家競標的大頭,玄門大派雲集,最近聽說峨嵋封山,此次大致會缺席,但依照慣例,嵩山,衡山,蓬萊三家肯定不會落空,大概要拿走其中半數,而且沒有峨嵋競價,或許蓬萊還會多拿些。
至於剩下的靈絲,才輪到世家選購,不如小的多問幾句,替貴山取兩三萬靈絲如何?」
李凡皺眉,「恩?等一下,蓬萊不是有震州的絲嗎?為啥他還要多拿?」
張攘一攤手,「蓬萊有錢唄,現在公侯們人手一葫長春丹了。」
干!顯化可真不是個玩意!長春丹都特麼整的通貨膨脹了!這墨竹山競標競個鬼啊!
好吧,這種天才地寶的競標上,真的體現出如今天下排在前頭的,到底是哪幾個勢力了。別的門派可能還是按需購買,但玄門前四大山頭,是次次不落空,而且在明顯自己資源充裕的情況下,還要長期壓榨其他勢力的空間。落在後位的勢力,相互競爭只能更加慘烈。前後的差距只會越拉越大。
而仙宮看似占盡便宜,可以競標競拍,但其實並沒有。他自家產的仙蠶絲,自己一點都留不下,天才地寶被人用平常草藥量產的長春丹盡換了去,有什麼便宜的。說什麼宗親可以先選,居然還得借著繅折的名義,偷偷摸摸,摳摳索索得,拿一點做幾身新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