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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騫渾身一震:「月入千斤人類脂膏?那溫硫豈不成了眾矢之的!飲鴆止渴。你還救她幹什麼,遠的玄學協會,近的妖魔鬼怪,都憋著殺人越貨呢。」
徐無常:「我當時也沒想到,她膽敢富貴險中求。」
「呵呵。」溫騫斜了他一眼,前方一個鬼魂趁他分神就想偷旁邊罪鬼的鈔票,被他擲出的竹竿貫穿。
徐無常提示他:「你知道,被囚牢中的同伴竊取積累的紙鈔,也是懲罰的一部分。」
溫騫把竹竿一甩,被貫穿的鬼甩到河流中央:「他想偷回去。你是不是還騙溫硫,告訴她我還能還陽?」
徐無常忘了自己有沒有進行這種暗示,應該沒有,自己還沒那麼低劣:「你的肉身生機尤在,理論上來說並不是沒有還陽的可能。」
溫騫冷笑:「你現在叫我和她換命,讓她知道我為她而死,讓溫硫以後還怎麼高高興興的吃喝玩樂?溫硫若是知道我已逝,她又何必努力為冥府效力?我閨女我最了解。」
「哦?」
「好讀書,不求甚解。性嗜酒,家貧不能常得。」
徐無常坦率的說:「巫蠱司能給出的唯一的辦法,就是向骨血至親轉移詛咒,有過實踐經驗,二十年前藍菇被癸水大陣暗算,她當時沒有親人存世,幸好身懷六甲,把詛咒壓制給胎兒活了下來。你如果不同意,溫硫唯有一死,到那時候我再為她重塑肉身。豹王女也有意生下頭胎,分一個給她做肉身。」
溫騫:「重塑的肉身不能睡眠,食不知味,只是行屍走肉。豹王女的血脈稀薄,極容易被壓制狩獵。」
第96章
徐無常盯著溫騫, 黑色薄紗的帷帽遮住他的臉,看不到他的表情,就算看見也沒有用。溫騫是個很怪異的人, 生了一個很怪的女兒:「你願意讓她活著。」
溫騫反問:「苟活。滿世界蜂忙蝶亂, 牛奔馬走,狗跳雞飛,哪一個不是為了活著?又有哪一個真的在活著?老徐,我願意讓她活著當一個社畜嗎?論文,她不能長袖善舞的搞社交,論武, 她也不能蕩平妖魔,肅清一方。沒這個本事, 只能在夾縫中忍辱求生。」
徐無常知道他在套話, 說到一個月一千斤人類脂膏的時候就代表著長袖善舞, 而且非常能打。被老溫弄的頭疼又憋氣,控制住情緒, 和風細雨的問:「這麼說來, 你是願意讓她擺脫人間八苦, 到冥府與你團圓片刻。」
溫騫的步伐節奏沒亂, 繼續把站在岸邊不肯跳進去的人打進滾燙的金汁中, 義正詞嚴:「徐無常,你雖然不曾婚配, 沒有子女, 也該知道正常的父母捨不得眼看著女兒去死。怎麼能說如此殘酷的話。」
徐無常盤著玉璧,安撫自己的情緒。你可真是個人才, 我讓你去救你自己的女兒, 你趁機開始談條件。難道你女兒是緊要的人才, 承包了冥府最近兩個月10%的能源收入,我們就得允諾你所有的要求?
對。只要不太過分的都能答應。過分一點的也能商量。
溫騫隔著帷帽聞不到惡臭,也看不到長河裡沸騰的是怎樣一些令人作嘔需要打馬賽克的東西——這是個苦差事但不是用來折磨鬼差的嗅覺和視覺的,折磨人的是不停的把罪鬼打下去這件事本身。
徐無常不問他你想怎麼樣,他問:「正要請教,溫騫,你以為如何?」
「無名之輩,微末小人,除了奉命行事之外,不做他念。」
徐無常沉默了十分鐘,跟在他身邊飄著:「溫硫那麼善於陰陽怪氣,是你言傳身教吧。」你到底想幹什麼啊!你難道要我去請旨,請陛下下旨要你去陽間用肉身和溫硫換命?雖然冥府不像人間封建時代那麼提倡孝道,但也不能下旨要求血親之間,一個人替另一個人去死。
溫騫忍不住微笑:「我閨女可會說話了。」
「呵呵,是啊。」徐無常決定抻著點時間,反正頭七期間都能復活,溫硫身邊的妖精都懂行,不會提前把人燒化:「現在是時候想想未來了,若是不出意外,溫硫會在三天之內斷氣。我去看看人間諸事,哦,你有什麼話要帶給溫硫嗎?」他留了點富裕,溫硫大約還能再挺十天,如果沒有意外。
溫騫想了想:「告訴她,人間三大極樂,船菜·花酒·蝴蝶會,不要一心想著為冥府當差,該玩玩,改樂樂,像她爹這樣殷勤懇切,沒什麼成就。」
徐無常臨走之前撂下一句話:「就數據來說,你確實沒什麼成就。」
穿過冥府之門,回到人間,被壁壘隔絕的大量信息蜂擁而至,先後順序依照位階分類,京城有了新發現。
在趕去京城的路上,看了看其他大區應對突如其來的海匪妖鬼和山匪妖鬼時有什麼特殊之處,或是有什麼非常推薦的新人、特別克制某一類妖鬼的能力,別的無常寫簡報比他還簡潔,經常三五十個字打發了事。
[山匪狡詐。慘勝,歿十三人。兩人屍骨無存,需重塑。山匪學會放火燒山了,務必提防,做好消防準備。]
[海匪。大獲全勝,僅有三人重傷,可治。鴨群數千,可以吃掉部分微型海怪。]
[地方治下墓墅變節,激發情愛之慾念。大勝,但下屬們後續關係比較麻煩……哪位袍澤有類似經驗?求分享。]
凡人稱這種節氣變化為月亮潮汐,而在冥府看來這是星斗轉換帶來的變化。諸邪不被遏制,自然而然、不約而同的同步發起對人類的進攻。<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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