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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妮絲「霍」地站起,語氣緊繃地說:「你要把我帶回派屈克身邊嗎?」
珞珈接著說:「但隨後,我又接受了約瑟夫閣下的僱傭。約瑟夫閣下給我開了雙倍的價錢,讓我不要把帕妮絲小姐帶回去殉葬。」
帕妮絲的雙手依舊緊緊攥在一起:「所以,你會放過我嗎?放我離開金頂之城。」
珞珈說:「我會的。我會讓你得到自由。因為這是我和羅莎琳達夫人的交易。」
她轉向羅莎琳達夫人,笑得燦爛:「因為羅莎琳達夫人才是我真正的僱主嘛!」
她最擅長為僱主排憂解難了。
約瑟夫是羅莎琳達的兒子,他的錢都是羅莎琳達給的,派屈克和老子爵花的錢也都是羅莎琳達的嫁妝。歸根結底,這兩兄弟僱傭她的錢都是羅莎琳達的,說羅莎琳達才是她真正的僱主,沒毛病。
誰給錢,誰就是老大嘛。
「但你也要給派屈克一個交代吧?」
羅莎琳達笑著說:「做生意要講究誠信,尤其是在金頂之城這樣一個講究規矩的地方。如果收了錢卻不做事的話,會有損名譽。」
珞珈點頭:「所以,我會履行和派屈克閣下的交易內容。同時,和約瑟夫閣下的交易內容,我也會分毫不差地完成。」
格維爾嘖嘖稱奇:「你說話的樣子好像一個渣男海王。」
珞珈沒理他。
雖然她曾經的僱主都對她評價不高,但珞珈捫心自問,每一樁委託,她都一字不差地完成了。
重點是「一字不差」。
如果她的僱主們覺得得到的結果不合心意,只能說他們在約定契約的時候沒有考慮周詳。
派屈克花了五百金幣僱傭她,要求在第二天中午之前,在聖馬雷丁門外見到帕妮絲。
約瑟夫花了一千六百金幣,要求她阻止帕妮絲被殉葬。
固然這兩個人的本意是互相衝突的——派屈克的本意是要把帕妮絲殉葬了,挽回他的榮譽,順利繼承爵位;約瑟夫的本意是讓派屈克找不到帕妮絲,好破壞他的榮譽,以便自己繼承爵位。
但落到字面上,就是派屈克要見到帕妮絲,約瑟夫要阻止帕妮絲被殉葬。
而羅莎琳達的需求則更簡單——她要帕妮絲得到自由。
他們三人的需求不是衝突的,珞珈可以同時滿足。
「怪不得你當初覺得我是玩弄契約的惡魔,」格維爾感嘆:「原來你自己就是這副德行。」
「之前那些僱主給你發通緝令還真是沒冤枉你。」
珞珈責怪他:「怎麼說話呢,我只是想讓所有人都幸福罷了。」
珞珈覺得,自己和惡魔還是有很大差別的。
惡魔玩弄契約是為了讓所有人都痛苦,而她玩弄契約,是想讓所有人都幸福——大概吧。
所有人,包括但不限於派屈克、約瑟夫、羅莎琳達,以及事件的焦點,帕妮絲。
珞珈把殘留著麻/藥/粉的牛奶杯和狗食遞給凱西:「下次做這種事情的時候,無論如何都要記得收尾。」
這次是有貝蒂幫她頂包,派屈克怒極攻心沒有仔細調查,否則只要稍稍詢問一下貝蒂,再調查一下狗窩和廚房,凱西被揪出來是分分鐘的事。
當然,她更希望凱西以後永遠不用再做這種事情。
其實整件事情說來簡單——起因不過是羅莎琳達迷上了一個叫帕妮絲的歌劇演員。
金頂之城的上層階級痴迷音樂、戲劇、小說和美術,他們追捧藝術家、劇作家和演員,引為流行。
羅莎琳達迷上了個歌劇演員,每場演出都不落下,這本來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反正她有的是錢,多少場演出都看得起。
但她身邊的兩個男人都不這麼認為。
她的丈夫阿利克夏子爵對她抱有毫無來由的恨意,他總是覺得羅莎琳達虧欠他,他認為,羅莎琳達將自己和他的婚姻當成一樁銀貨兩訖的買賣,這件事她對不起自己。
因為他是這樣一個高貴而優秀的男子,值得被所有女人痴心地愛慕。羅莎琳達不僅不愛他,還在結婚之前和他簽訂了財產協議,不讓他染指她的財產,阿利克夏子爵覺得受到了冒犯。他要報復這個不愛他的女人。
於是他一邊揮霍著羅莎琳達的嫁妝,一邊還要給她找不痛快。
她不是迷上了個歌劇演員嗎?他就要用她的嫁妝把這個演員買下來,做自己的情人,接回家來噁心她。
這件事當然讓羅莎琳達十分不滿,兩人或許起了一些衝突,讓約瑟夫知道了。
於是約瑟夫認為,母親和父親的情人是女同性戀關係。
他無法接受,於是憎恨上了帕妮絲。
珞珈覺得,羅莎琳達和帕妮絲未必是情人關係,兩人或許只是朋友,或是演員和崇拜者之間的關係。但約瑟夫就是認定了自己的母親是女同性戀,否則怎麼會為了一個女人和父親起衝突呢?
珞珈覺得約瑟夫的氣生的很沒道理,就算他母親是同性戀,這又有什麼關係?他父親還有一大堆情人呢,沒見他這麼大反應。
人總是要在成長的過程中接受自己親近的長輩和自己幻想中的「完美形象」並不完全一致的事實,就像她半年前第一次見到老師的通緝令的時候一樣。
她前一天還覺得自己的老師是博學睿智寬容溫和的智者,第二天就發現他已經被大陸聯合通緝二十年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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