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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子微微一笑,「我這裡又沒有花香之氣,你飛來這裡做什麼?」
是啊,你來做什麼呢?
那一旁坐著讀書的小女孩抿著唇,站起來,輕輕揮著手:「去去去。蝴蝶,你快離開。」
可是那蝶兒沒有離開。多年來,一直在她的噩夢裡停駐。
歲月如流。恍然間,早已是孤身一人。唯有那個女人的名字,始終是心上一道不曾癒合的傷口,涔涔地流著鮮血,不斷地予她痛苦。
蝴蝶,蝴蝶,她厭惡蝴蝶。如果沒有蝴蝶,她便不會是大明宮裡的俞鳳簫。好恨!
「鳳簫鳳簫,快快醒過來。」耳邊有人在溫柔的低喚。
所有的夢境剎那之間,如風散去,無聲無色。
鳳簫吃力的睜開眼,見是遲秀韋正坐在床榻一側,華衣美服,秀容溫偉。鳳簫想沖他一笑,卻沒想到牽一髮而動全身,這一笑,全身都疼痛起來。
這疼痛使得她一下子回想起那天的事情,表情一下子變的急迫,「宗婕妤她……」
「宗婕妤她已死了。」遲秀韋有些惱怒,又有些黯然的說道,「我們依舊是毫無頭緒。再這樣下去,十五日後,武弄玉那傻瓜必死無疑。」
鳳簫連忙道:「她與我說過話的。她說……不要打開那個盒子。還說什麼她錯了,盒子裡有鬼。」
遲秀韋卻沒有答話。他仿似走了神,痴痴地望著鳳簫的容顏。
鳳簫咬唇,道:「你這又是在看什麼?」
遲秀韋聞言,驀然回過神來,溫和一笑,道:「我予你的香囊呢……味道似乎又濃了。」
味道濃了?鳳簫沒有聽懂,她將手伸向腰間,解下香袋來,卻見那香袋的銀色緞面上已染上了黑紅色的血污,煞是難看可怖。她有些尷尬,急忙將香袋藏到身後,道:「這香袋……」
鳳簫尚未說完,不由得止住,怔忡地看著遲秀韋。但見遲秀韋面色蒼白如紙,唇色發灰,眸色似乎也染上了一點丹朱,渾然異於常人!
他低聲道:「這不是你的血。」
「你……」鳳簫啟唇,愕然之至。
遲秀韋連忙起身,走到門邊,背向鳳簫,道:「盒子的事我知道了。恐怕是有人沒有聽我的囑咐,將它打開了,才釀成今日慘禍。」 隨即,他微微側身,略帶歉意的道,「對不起了,鳳簫。暫時無法照顧你了。你淋了雨,還是要多加歇息的好。」
「沒事。查案要緊。」鳳簫理解的笑笑,心中卻對遲秀韋產生了疑慮。
遲秀韋心思敏銳,自是發現了鳳簫的疏離,但此時他自身有異,無暇顧及,只好邁步離開。
他甫一離去,便有一個皮膚白皙,相貌嬌俏的宮女笑嘻嘻的進了來,正是在一旁偷窺了多時的鎖離。
鳳簫垂下眼瞼,無奈道:「你這丫頭,又在看我笑話。」
「這哪裡是笑話?郎情妾意,男才女貌,這是佳話一段,怎會是笑話?」鎖離羞她道。
鳳簫沖她笑笑,又想起宗婕妤的事,不禁哀傷道:「宗婕妤是陛下最寵愛的嬪妃,這一次婕妤之死一定會使得龍顏大怒。」
「是啊,我剛聽元語黛說的。」鎖離的面色也嚴肅起來,「皇上把武長史的十五日之限縮成了十日!」
鳳簫很想冷笑。皇上這是恨不得將武氏之人趕盡殺絕,借這件事泄憤呢。
鎖離又有些歉疚的道:「我……我實在是對不住你。昨兒個我值夜的時候不小心睡著了,所以……要不然你就可以去找我了。宗婕妤也許會早些被發現……」
鳳簫嘆一口氣,道:「你可不知道昨夜是有多嚇人。一個渾身是血的人在你身後追著你跑,還下著那麼大的雨,實在是駭人。」
鎖離嘿嘿的樂,「那她有沒有給你說什麼?比如『冤有頭債有主』,『下一個就是你』,『救我』什麼的。」
鳳簫想了想,道:「你這又是從哪一本坊間傳奇里看來的?她只對我說,不要打開那個盒子,還說,盒子裡有鬼。」
鎖離迅速反應道:「莫不是那日遲公子挖出的那個盒子?」
「也許吧。我總覺得那盒子有古怪之處。」鳳簫覺得有理,道,「當時遲四公子說不許打開那個盒子,也許有人按捺不住,打開了,結果招來了什麼禍患。比如宗婕妤,王德妃……她們很有可能就是打開了那個盒子。」
「那也許還好辦些吧。」鎖離道,「只需要把那個盒子毀掉就好了。」
「但願吧。」鳳簫頓了頓,有些憂慮的問道,「琳潤公主她……」
鎖離撇撇嘴,道:「醋意大盛!天天撅著個小嘴,陰沉著臉,這公主的性格怎麼這般討厭。」
「噓。」鳳簫連忙制止她,道,「若是讓人聽見了,我看你怎麼辦。還要自己的膝蓋不要了?」
鎖離只好噤聲。她又在鳳簫床邊坐了會兒,隨即道:「沒準兒真是遲四挖出來的那個盒子!我本就詫異為何王德妃與宗婕妤會爭一個挖屍體時挖出來的盒子,想來那盒子裡當有什麼玄妙吸引著她們才對。只不過她們也不曾料到,這玄妙卻能讓她們送了命。」
鳳簫側躺著,靜靜沉思。一段段話又重在她耳邊隱隱響起——
「好生詭異!那木盒子看著普通,拿起來卻仿佛有幾十斤重,也不知怎的,我一拿那盒子便覺得腳底發涼,渾身發痛!哎呦喂呀,這鬼鬼神神的事情……遲大人,下一次你便是允我百兩銀子我也不會做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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