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頁
狄燧安慰的捏捏她的手,柔聲笑道:「不要多想了。自作孽不可活,我相信總有一天,他會露出更多的馬腳。他遲早會被抓住的。」
鳳簫聞言,有些黯然的低頭,輕輕的咬著唇。
遲四說她是至陰之體,易招鬼魂,易遇死事。那麼,此次的這些事情,會否也與她有關呢?
如果果真是她,那她倒真是罪人了。
「在想什麼?」狄燧送她到了屋門口,卻見她似是出了神,目光憂愁,黯然不語,便又是擔憂又是疑惑的問道。
「沒想什麼。」鳳簫勉強笑笑,「時辰不早了,你也快回去吧。路上小心些。」
「嗯。你也是。」狄燧露出些許溫暖的笑意,「要小心。」
鳳簫點點頭,又沖他微笑,隨即緩緩轉身,開了門,進了屋。
狄燧一直在門前立著,直到她熄了燈,這才放心的離去。
可他不知,鳳簫雖熄了燈,卻根本無心睡眠,躺在床榻上翻來覆去,輾轉反側。
薄薄的窗紙上映著斑駁的樹影,仿若是張牙舞爪的鬼怪,在窺探著,在叫囂著,時時刻刻都有可能破窗而入似的。
風移影動,樹枝輕輕擦過窗子,發出奇怪的聲音,像是一個人在低聲吟誦著遙遠古時祭祀的咒語,那聲音極小,聽起來令人頭腦發暈。
鳳簫也不知自己在想些什麼,頭腦里一片茫然,眼前時而浮現兒時的噩夢,時而現出母親的睡顏,時而又是遲四的冷眼,時而又是狄燧的笑容,那些場景好似微弱的光,在黑暗裡明明滅滅,飄飄忽忽。
風忽地大了起來,門板隨風劇烈的響動起來。
鳳簫驀地清醒,於黑暗中瞪大了眼睛。
好像有人俯身看著自己,正對著自己的臉,她甚至可以感受到他呼出的氣息。
鳳簫不敢吭聲,卻也不願假寐,就這樣睜大了眼睛,想看清那人的容顏。可她什麼也沒看見,沒有人,只有房檐上華美的畫在淡淡月光照映下發著清冷的光。
然而又分明有人在她耳側輕嘆,讓她的心微微顫抖起來。
因為那嘆息的聲音實在是讓她有種熟稔之感,仿佛是舊識,仿佛千百年前便已相知。
睡吧,鳳簫。那個人說,你太累了。
是啊,她太累了,睡吧。鳳簫忽地想要落淚,茫茫然的閉上眼睛。
即將墜入夢境的那一瞬,她忽地憶起,這個說話的人,似是安公子。
安公子。
他到底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
☆、血色春晨
(六)血色春晨
春晨,花木殷艷。
曦光穿過層雲,透過朦朧的窗紙,射進了屋裡來。
床榻上的男人微微眯了眯眼,神情之中似乎有些許訝異。
屋子裡的味道有些不對。
他的屋子周圍奇卉萋萋,珍樹猗猗,每每清晨之時,都有陣陣清香隨晨風而入,令人醒來便有一種心曠神怡之感。
然而此時……
男人覺得有些不對勁,他的手指微微動了動,這才發覺自己手中竟握著一把帶血的匕首!
他大駭,立時坐起身來,脖子顫抖著別了過去,這才看到身側的場景。
「啊!」他手腳胡亂揮舞著叫喊起來,匕首被他胡亂的扔下了床,直直的插入了床下的一隻繡鞋裡。
晨光映照著這詭異的屋子,鮮血在日光的照射下泛著暗色的紅光,一點一點緩緩流動著,在床榻上緩緩擴散,在地上緩緩蔓延。四處是血。
男子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滿是鮮血的手,再看看眼前那一直躺在自己身側的女屍,心裡愈加恐慌起來,不僅僅因為這駭人的事情,還因為……
還因為這個死人,就是昨夜還與他恩愛纏綿的他的堂妹,岑縈!
岑韻台咬咬牙,心裡又是慌張又是憤怒,隨即站起身來,跨過岑縈的屍首,跳下了床,然後便跑了出去,在庭院裡四處大聲喊著:「死人了!死人了!」
死人了。又死人了。
昨夜三夫人董沁蘭的屍體剛被人從井中撈起,而此時,岑縈又被人給殺了!
與此同時,鳳簫從睡夢中驚醒。
她有些疲倦的起身,微微揉著自己的眼睛。她感到很累。自從來了這岑府後,她總是很累。
「砰砰砰。」又有人敲門。
她頓時心上一寒,看著窗紙上那模糊的黑影,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只聽門外那人顫抖著聲音道:「鳳簫小姐,鳳簫小姐,老爺叫您去全馨堂那裡……縈小姐死了。」
鳳簫聞言,眼睛微張,隨即胡亂披上件衣服便開了門,看著門外臉色蒼白的小廝,道:「縈小姐怎麼死的?」
小廝的面色有些發青,瞳孔有些渙散,慌道:「別問我,別問我,我什麼也不知。我……我還要去通知別的主子呢。」說罷,便跑開了。
鳳簫看著他慌張失措的身影,皺了皺眉。回了屋裡,她簡單的梳洗了一番,挑了件樸素的衣服穿上,之後便快步趕往全馨堂。
全鑫堂里此時已有不少的人,鳳簫沉默的走了進去,目光暗暗打量著這些人的各自表情。
岑繼面色蒼白,額頭有汗,手指不斷敲著桌面,似是有些慌張失措。葵英沉默不語,目光暗沉,不知在想什麼。岑碧央正在嚶嚶哭泣,而岑衣南則在安慰著他。<hr>
Tips: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傳送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