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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下諸人卻均是茫然無語,只能紛紛低首,故作悲傷。而且那遲秀韋本來就常常為人所非議,此時聽說是他挑出了這事,許多人均或是不屑或是不豫。
宗婕妤鳳眼一挑,逕自哽咽道:「臣妾雖入宮時日不多,卻也常常聽說昭成皇后的事跡,使得臣妾感念非常,恨不能早生幾年,一睹皇后的鳳顏。皇上,臣妾唯有一點詫異……這盒子裡,到底藏著何物?」她說罷,一旁端坐著的王德妃便狠狠瞪了她一眼。
李旦眉頭深鎖,道:「至於其中為何物,遲四竟也不知。但遲四一再叮囑,不許打開此盒……朕相信他所說的。」
宗婕妤深深地望了一眼王德妃,也不知為何,她心中對這盒子的好奇心愈發強盛起來。殊不知王德妃也是如此,她一看那盒子便仿佛被引去了魂魄一般,不能別開目光,只想著打開它來一窺究竟。
宗婕妤忽地低頭,道:「昭成皇后賢明知禮,故蒙冤西去後有此奇遇,臣妾想,這一定是上天垂憐罷。皇上,臣妾有個主意……」
李旦追問道:「不知宗兒又有什麼玲瓏妙計?」聽得宗兒二字,德妃眸光一沉。
宗婕妤道:「這盒子既然是昭成皇后的化身,倒不如讓幾個嬪妃輪流侍奉這盒子,每日裡窺著這盒子,便有如瞻仰了昭成皇后的風采,自此後一心向善,學習昭成皇后之風,豈非一件美事?」
琳潤聽了這話,口中暗罵道:「真是可笑!這神神鬼鬼的事情,竟有人深信不疑!不但深信不疑,還煞有其事,以假作真的商量,這一番家宴實在荒唐!」頓了頓,她斜睨鳳簫一眼,道,「這遲秀韋,當真是個禍害!」
鳳簫微嘆,卻不答話。她自從進了這殿門後便一直覺得有些不大自在,總覺得有道目光似有似無的鎖在她的身上,她暗中尋覓卻不得其所,只感覺那目光愈發灼熱起來,使她如坐針氈一般難耐。
那一邊,王德妃接道:「妹妹此計實在是好!」
她這話一出,滿堂皆愣。這王德妃向來與宗婕妤水火不容,此時怎會說出這番話來?
王德妃得意一笑,道:「妾身當年曾親侍昭成皇后,皇后之恩情,妾身向來不敢忘懷。若是各妃嬪輪流供奉此盒,那麼一定要從妾身第一個開始。皇上,妾身一定如當年侍奉昭成皇后一般,盡心盡力的侍奉此盒,給以後侍奉的妃嬪作出一個典範來。」
皇上面露欣慰,道:「如此甚好!這寶盒,便由德妃第一個侍奉吧。」
宗婕妤連爭辯的機會也無,眼瞧著這寶盒落在了王德妃手中,恨不得咬碎一口銀牙!
及至巳時,這一場荒唐的宮宴才算結束。宴上,琳潤與岐王李范共飲許久。這李范的生母與李琳潤的生母乃是表姐妹,因此關係較為親厚。李范很快便要趕往封地,琳潤亦即將嫁人,兩人行將別離,便藉此機會喝個暢快。
這可苦了鳳簫。她和別的宮的宮女一同將連路的都走不了的琳潤攙扶回宮,將琳潤交與苦苦等待許久的武麗人和仇鎖離後,她擦了擦額角的薄汗,將那別宮的宮女送出了門。待那宮女走遠了,鳳簫方得了機會鬆一口氣。
正要回宮,卻忽地聽得不遠處有一個女聲道:「父皇當真糊塗!既然那盒子是我母后所化,第一個侍奉的人理所應當是我!哪裡能輪到那個女人!當年母后的死,與她脫不了干係!」
另一個稍沉的女聲道:「公主怎能在這裡說這些?隔牆有耳的道理還不懂嗎?還請公主速速回宮罷。那盒子其實有許多蹊蹺之處,公主你……唉。公主,且看著吧。」
鳳簫心神一凜。這兩個女聲她均似乎聽過,可卻一時間難以對上號來。
那兩個人還要說些什麼,卻忽地聽到另一邊有個男聲道:「臭狐狸,你且莫逃!說什麼老子的陽壽一月將盡……哼哼,你那點兒底細我還不清楚?你給我站住!」
這聲音來得突然,去的也突然。那男人聲音落後便再沒什麼動靜。鳳簫又細細聽了會兒,那兩個女人也沒了動靜,想來應是離去了。
夜裡,鳳簫與鎖離好不容易侍候大醉的琳潤睡了,這才算是鬆了口氣。鳳簫又對著守夜的宮女囑咐了一番,方才同鎖離一道離開,向著宮女的宿處走去。
今日天黑的格外的早。天氣也不似從前那般溫和,反而是陰冷淒寒,頗為古怪。宮城之內,悲風烈烈,奇卉萋萋。璇室頃宮均是籠罩於陰影之下,仿佛蟄伏於暗夜中的猛獸,隨時都有可能騰出來,吞食掉行走著的宮人。
「這天氣好古怪。」鎖離使勁挽著鳳簫的胳膊,「我……我有點害怕。」
「你怕什麼?未曾做過虧心之事,又怎會怕那野鬼敲門呢?」鳳簫提著燈籠,面色如常,笑容溫潤,心中卻在思慮著許多事情。
「誒,為什麼你我年紀相仿……可是你不管面對什麼事都處變不驚,面色如常,顯得比我要成熟許多呢?」鎖離仰著臉,看著鳳簫的面容問道。
「因為我的心已經老了……這答案你可滿意?」鳳簫微笑道。
鎖離哈哈一笑,道:「嘿,我最近才看了一本奇談,那裡面有個狐妖,都有上千歲了,因為喜歡上了一位王孫,而化成宮女來接近他。因她已經歷了上千年,閱歷豐厚,所以行為舉止都與同齡女子不同……倒是挺像你的。」
「你就愛看這些坊間故事。」鳳簫笑她道,「我若是狐仙的話,能變成這副模樣?當然要變得更好看些了,即使比不上妲己褒姒,那也要像宗婕妤和玉真公主那般秀美。」<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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